第79章

時機剛好,凜給費奧多爾打了電話,告知了他所發生的事,采用的說辭,是街口組織和他手下的沖突。

乍聽上去當然有些荒謬,更別提街口組織過來的人裏面正有費奧多爾派去的間諜。

凜面不改色地匯報著,將那位間諜的行為也解釋了:“那位先生在街口組織那邊已經暴露了,他給了我暗示,這是他們的計謀。”

費奧多爾沒什麽特殊的表現,至少凜沒聽見他呼吸上有任何的起伏不定,他顯得非常平靜,這會兒聽完凜的猜想,開口的語調也是平穩的:“凜,你為什麽在那裏?”

凜頓了一下:“我正好經過。”

費奧多爾:“哦?”

凜有點生氣,態度愈發的公式化,波瀾不驚的進行著最後的“總結陳詞”:“如果真的是已經暴露,而且對方不惜采用這樣的方式來警告我們,我認為您有必要及時撤回其他區域明面上的人手,這對我們不利。”

“在那之前,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費奧多爾提醒她。

凜呼吸稍重:“……”

她不卑不亢的說:“我說了,我是正好路過。”

“路過的理由。”

“……”

“說話。”

費奧多爾真覺得自己是不是平時太慣著她了,這麽明顯直白的需要她表明立場、擺脫嫌疑的問話,梅宮凜居然都能用那麽不高興的姿態回答得如此敷衍。

因而他的語氣都變得凜冽。

凜磨了下後槽牙——電話這端的費奧多爾確信自己聽到了這個聲音,不光如此,他還能夠肯定凜現在絕對是忍著掛斷電話的沖動在平復心情——她用一種聽上去就讓人齒冷的寒冷語調,平平地說:“因為這附近有一家裱畫店,是附近我能找到最好的,我需要裱畫。”

費奧多爾聽見她說“裱畫”,腦子裏面就已經抓住了某些信息,但凜沒有給他開口和緩對話氛圍的機會,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

“如果您的觀察力沒有失去,應該可以發現我送給您的那本書——就是被您放在書架第二層第三本、明明應該懷疑我的一切動機而仔細檢查那本書,但不知道為什麽,您卻沒有發現我藏在裏面的那幅畫。”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費奧多爾直覺地想要打斷她,因為他感覺現在的梅宮凜比之前直白表現出她生氣的梅宮凜,更要來的怒氣沖沖,哪怕凜現在的表現無比平靜,“既然您沒有發現,那副登不上台面的素描畫也不能一直夾在書本裏,至少我想保存它。所以,就由我來采取更直白的做法好了。”

凜的尾音毫無預兆地顫抖了一瞬,盡力抑制的情緒在這時陡然泄露出了一星半點。

“是的,我本來有一幅畫要送給您。”凜咬字清晰,部分字眼還被她說得有些重,“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為了您的懷疑,我會好好把那幅畫帶回去,並且您最好是立刻派人來監視我,以免我在這過程中做出什麽掩藏的舉動。”

費奧多爾預感到了她要掛斷電話,這種預感甚至不需要過多的思考,他用了極為少見的急促口吻,因為他從不以這樣的方式來強行繼續對話,他總能有方式讓別人按照他的步伐走,可現在對面的梅宮凜顯然不屬於“總能”的行列中。

“這不合理,梅宮凜,你出門之前還在和我生氣,並且拒絕和我交談。但你現在居然說,你要去——裱畫?”費奧多爾是有更加鋒利的言辭與質疑可以用在梅宮凜的身上,但情況顯而易見,只要他揭露了一點、繼續表現出一點對於凜做這件看似荒謬的事情的懷疑,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掛斷通訊,所以他的措辭只能盡量的委婉,

而另一個顯然的事實:現在確實是他要繼續對話,他處於被動。

真讓人不快。

“……這兩件事情是不沖突的,費奧多爾先生,憑你那聰明絕頂的腦袋,為什麽連女性思維這麽簡單的東西你都不能理解,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理解我現在在做什麽?”凜不可置信地反問他。

費奧多爾:“……”

凜說的這種事也確實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便是喜愛。

但是。

“這不合理。”

費奧多爾再次重復這句話,他的對話節奏又回到了那種從容不迫的狀態,“凜,你的行為會讓我以為你在對我示愛,可你已經拒絕過我了。”

“那種情況下的求愛誰會答應啊!”凜突然氣急敗壞地沖他喊,敏銳地聽見電話那端除了靜謐,還有極為微弱的鍵盤敲擊聲,她生氣地說,“既然你要去處理你的事,那麽我們能不能不要繼續討論這件事情了,這太愚蠢了!”

正在一心三用進行遠程調度的費奧多爾手指一頓:“如果你會為這種事感到恥辱,我會懷疑你的表現的真實性。”

“——你懷疑我還懷疑得少了嗎?!”凜頃刻就被點燃了最易燃易爆|炸的腦內區域,她幾乎是口不擇言地說,“至於我為什麽要這樣,請你對自己的容貌和優點有點自信吧費奧多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