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2/2頁)

一方通行原本就高我一頭,這個姿勢我正好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裏,少年身上還帶著洗漱之後皂莢的清新味道,略長的白發發梢落在了我的臉頰和耳尖上。

發梢掠過皮膚帶來的瘙癢讓我略微瑟縮了一下身體,在被他更加強硬地按住身體之後我就不再動作了。

“你在安慰我麽。”我乖乖地維持這個將全身動作都放在他身上的動作,悶悶地問。

“陳述事實。”一方通行的聲音異常平穩,“我可以讓地球的自轉短暫停止,但就連我也做不到挽救生命。毀滅一個人是個很簡單的事情,不用我說你也可以隨隨便便碾死誰。”

“但是救一個人很難,沒有誰是救世主。”

“我和你都不是。”

是,他說的沒錯。

我救不了宮野明美,就算在場的是一方通行,也救不了宮野明美了。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怎麽能平靜、什麽都不做救看著她死在我眼前呢?我回憶起那一天,只覺得滿心滿眼都是倉皇刺目的紅色。

“在我面前你沒必要忍著什麽吧?”一方通行平靜地反問我,“連你剛出實驗艙沒穿衣服的樣子我都見過了。”

“八木澤彌生,我見過你從小到大所有恥辱。”

就算這話說的讓我很討厭,我也不的不承認……這讓我確確實實的輕松了下來。好像心裏放下了什麽沉重的負擔,終於可以全身心而毫無顧忌地放開了。

他說的一點沒錯。

他是一方通行,是我為之誕生的最強惡黨,我所有的狼狽都是拜他所賜。

既然如此,就算再丟臉一點也沒有關系的吧?因為是他……所以就算再丟臉也沒有問題。

我與一方通行相扣的手指更加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指,我的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上衣,捏出了幾道深刻的衣服褶皺。

我能感覺到我的眼了不受控制地從流了出來,浸濕了一方通行的頸窩和衣服布料,在白色的衣物上暈開深灰色的水漬。

我哭地上氣不接下氣,抽抽噎噎——這是我平生第一次哭成這副丟臉的樣子。

“她死了……我不想她死。”

我甚至丟臉地打了個哭嗝。

“太難受了……為什麽這麽好的人總是活不長呢?”

“我想為她報仇,我想傷害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嗯。”一方通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都說了你只用對我搖尾乞憐就夠了。”

“我就在你背後。”

所以不要怕。

***

我調整好情緒回到港口黑手黨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

聽說安吾先生歐洲出差之後又去忙了一個小任務,我是打算去Lupin酒吧跟太宰治、織田作一起接他的。

要不是我有點著急,我絕對不會選太宰治在的場合見坂口安吾。誰知道這個黑泥精會不會又發現了什麽啊?

根據我從異能特務科得來的消息,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了……從種田長官的語氣中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山雨欲來,好像橫濱……要變天了。

這樣隱晦的態度讓我不得不小心謹慎一點,種田長官不願意告訴我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就只能靠自己去試探一下坂口安吾了。

依靠自己的來的情報,總是更有可信度一點。

我坐在太宰治和織田作的中間位置,已經一連喝完了好幾杯瑪歌。講道理,這玩意兒酒味太淺,完全就跟果味飲料查不了多少,我覺著再喝它個十瓶八瓶的我都不會醉。

期間太宰治十分熟練地向調酒師要了一杯清潔劑兌汽油,調酒師同樣也十分熟地拒絕了他——你們倆為什麽都這麽熟練啊???

調酒師飽受太宰治這個禍害的摧殘,真的是人生艱難,受盡苦痛。

我們說話間,從酒吧的入口處傳來了極有規律的腳步聲,聽鞋跟的聲音像是安吾先生長穿的那種皮鞋。

果然是他。

今夜下了雨,坂口安吾走進來之後,掛在門框上的風鈴因推動門而發出了叮玲玲的清脆聲響。他收好了雨傘靠在一旁,濕漉漉的雨傘上雨水順著軌跡落下,不多時就積成了一小片水。

坂口安吾的手中提著一個樣式精致的手提箱,圓框眼鏡下的神色平靜而晦暗。

在看到我時,他微微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