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丸井秀一怔怔的看著她，像是第一次看清她似的，張了張嘴，心裏的難過翻湧的將他淹沒。

“鹿島你已經，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了嗎……”

丸井秀一低聲說道，從鼓鼓囊囊的右邊口袋裏拿出了什麽，放在了桌子上。

那是一個歐爾麥特公仔，包裝的透明袋子都沒拆，清晰的映著身後快餐店的店名。

鹿島眠緩緩睜大眼，冰冷的神情被徹底打破，死死地盯著桌上歐爾麥特自信的笑容，心底的情緒翻天覆地，咽下發苦的澀意。

“……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鹿島眠的猜忌打破了他們之間模糊友好的邊界線，劃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

丸井秀一受傷的同時又不可置信的問：“為什麽鹿島你認為我會對你有威脅？你已經把自己放在我的對立面並開始警惕我了嗎？為什麽？我們不是青梅竹馬嗎？為什麽連這點信任都沒有！”

鹿島眠深深的嘆了口氣：“為什麽啊，我也不清楚……”

丸井秀一：“不清楚是什麽意思？你從來沒想過回頭嗎？你每晚睡得著嗎？不會被負罪感壓垮嗎？為什麽你自然的就把我拋在另一邊了？你這這麽多天究竟發生了什麽？！”

“我為什麽要有負罪感？”鹿島眠偏頭，所有的情緒全部收斂回去，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反殺一些想要殺掉我們的殺手我為什麽要有罪惡感？！”

“他們綁架五月的時候有負罪感嗎？他們追殺我的時候有負罪感嗎？他們到現在還在想方設法殺掉我們有一絲一毫的負罪感嗎？！”

丸井秀一喃喃：“當時雄英入學考試開場，你突然跑出來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嗎……桃井五月被綁架的話你為什麽不向英雄和警察求助？第一時間向他們求助難道不是我們從小學到大的常識嗎？”

鹿島眠：“一開始就求助過了，他們來晚了，你知道我看到殺手將槍口對準五月是什麽心情嗎？還有空去等英雄和警察的救援？別搞笑了，等他們來了，我們早就死了。”

說著說著，鹿島眠突然嗤笑一聲，用異常輕快的聲音說著讓丸井秀一驚愕震撼的話來。

“你知道被子彈射入身體是什麽感覺嗎？你知道被敵人的異能力咬掉全部小腿肌肉有多疼嗎？你知道躺在草地上等死是什麽感受嗎？”

“你知道我差點沒辦法救下五月是多麽絕望嗎？”

鹿島眠眼都不眨的看著他，無聲的控訴。

“這種情況我要怎麽安心的等待救援？你告訴我，我要怎麽像無法行動的病人一樣等待救援？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五月死嗎？我沒辦法啊！”

眼淚隨之流淌下來，微一眨眼，透明的淚珠沿著臉龐滑落，鹿島眠情緒激動起來，仿佛要將之前所有壓抑在心底所有能說不能說的心情全部宣泄出來。

“我沒有辦法！不殺人五月就會死，殺了人就無法成為英雄，可英雄算什麽？它能抵過五月的命嗎？你要我乖乖的等警察和英雄來告訴我他們盡力了嗎？我不能接受這種可能啊！”

丸井秀一還是第一次看到鹿島眠情緒這麽激動的樣子，他消化著她話裏的訊息，所說的一切都是他無法想象到的艱辛：“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鹿島……這種情況會算正當防衛的啊，而且這麽大的事你都沒想過告訴我嗎……”

“告訴你有用嗎，你能給我兩千萬日元還是能把罪魁禍首殺掉？就像當時你遭遇危險告訴我也沒用的情況一樣啊。”

鹿島眠抹了一把淚水，平復了一下心情：“我不知道你過來找我想談什麽，現在我幾乎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了，你還想說什麽？”

丸井秀一此刻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有點心寒又有心疼，更多的是對自己的自責，當初他要是態度強硬一點，是不是情況就不一樣了？

“鹿島你還有機會回頭，這件事拜托英雄和警察來幫你調查，一定能將罪魁禍首繩之以法，我保證！”

芥川龍之介聽了半天，聽到這一句目光陰冷的朝他看去。

“秀一，我有句話想問你，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勸我回頭的？”鹿島眠眼眶通紅，神情莫測的說。

“以青梅竹馬的身份還是，英雄預備役的身份。”

丸井秀一：“兩者都有……”

“是嗎……”鹿島眠輕嘆一聲，神情落寞：“我加入了港口黑手黨。”

丸井秀一一臉驚駭：“喂……這就是你一直不願意回頭的理由嗎，你為什麽不能給英雄和警察們一點信任呢，他們解決事件的速度並不差啊，港口黑手黨是怎樣兇殘冷血的犯罪組織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那又如何呢，背靠他們我才有可能親手把罪魁禍首幹掉啊。”

鹿島眠面無表情的說道：“你對英雄和警察的信任讓我很羨慕，我已經沒辦法信任他們了，把生命交給別人得感覺太讓我恐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