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休書(第2/2頁)

張楚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又道,"等拿回了東西,咱們就坐火車回蘇州。"

"對,我們回去找老爺太太,他們一定會幫小姐出氣的。"小紅仿佛看到了陳遠安倒黴的模樣,眉眼泛出點點喜意來。

"傻丫頭,我們能進的了張家的大門,就不錯了。"張楚擁有原身的記憶,自然知道家中的處事做派。

她的娘家若有安家一半好,原身也不至於絕望到自殺。

小紅不似張楚這般悲觀,她總覺得,老爺是小姐的親爹,怎麽可能不為小姐出氣?當年小姐在家的時候,可是最受寵的。

張楚不忍小紅為她擔憂難過,只笑著道,"你說的對,是我想岔了。"

次日一早,兩人收拾好行李就去了陳家,陳遠安跟陳修平雖為同姓,但其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兩人更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陳遠安也是認識了陳修平的真愛後,才與他搭上了關系。

此時,張楚跟小紅再次到了陳宅,這個宅子是陳修平便宜租給陳遠安的,至於傭人,也是後來添置的。

陳遠安祖籍蘇州,與張家是世交。後來陳家來上海做生意,而張家仍舊在蘇州當個小地主,關系這才慢慢遠了。

不過陳遠安的父親並沒什麽大本事,談不上富裕,甚至因為迷上了大煙,敗光了大半家產,若不是他死的早,只怕松江的一百畝地跟一個大宅子也留不住。

而光憑那點家產就想在上海租界過大少爺的日子,基本上不可能。

如今能有這般體面的生活,一來是有陳修平的接濟,二來是靠著原身的嫁妝。至於他死活要休妻,不僅僅是怕陳修平對他有意見,更是因為他已經找了後路,不需要原身這個日漸幹癟的錢袋子。

張楚並不關注這些文人才子的感情生活,她只想拿了原身的嫁妝,趕快回張家將母親接出來。

對於張楚的上門,陳宅的幫傭都瞧不上眼,鄙夷道,"張姑娘,你如今可不是陳家夫人了,可別上趕著丟人現眼。今天家裏可有不少貴客嬌客,你要是沖撞了他們,仔細少爺生氣。"

小紅氣的張口就罵,張楚倒是心緒平靜,淡淡道,"你不過是個幫傭,也能做的了陳家的主?你只進去帶個話,就說我張楚回來討要嫁妝了。你再告訴他,他若是不應,我就去找鄭康浩,想來他會喜歡我的故事。"

鄭康浩正是陳修平一派的死對頭,偏他行文老道,言辭犀利,就是陳修平,也曾被他罵的狗血噴頭,啞口無言,吃了好些個大虧。

而文采普通,只擅長溜須拍馬的陳遠安,自然不敢招惹到這麽一號人物。

那幫傭雖不懂這其中的厲害關系,可卻懂得看人眼色,她見張楚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忙慌慌的跑了進去。

接見張楚的並不是陳遠安,而是她的寡母跟嫡妹,一個手戴她的玉鐲,一個胸佩她的項鏈,張口卻是一通訓斥,道她不守婦道,丟盡親家顏面。

"張楚,你入我陳家門,多年無所出,如今已被我兒休棄,還不快快領了休書回去,也好意思留在上海丟人現眼?"陳母生了一張慈祥和氣臉,然而只有原身知道,這人有多麽的表裏不一跟惡毒。

"就是就是,你快走吧,我哥哥是不可能看上你的,你何苦死乞白賴的纏著我們。我告訴你,我哥哥已經給我找了個新嫂子,又漂亮又能幹,說著一口流利的日本話,可不是你這種小腳姑娘比的上的。"

張楚不笑不怒,只靜靜的看了一眼陳母,出言道,"我不曾與陳遠安同房,自然無所出。七出之條,我一條不曾犯,再者,你陳家既已自詡新派人,沒想到做事卻舊派的很,只不知若讓外人知曉了,會不會覺得你家做事表裏不一?"

陳母大怒,咬牙切齒道,"你自己收不住男人的心,倒怪上我兒了?張楚,我陳家待你不薄,我也疼你如親生女兒,如今你竟然倒打一耙,實在讓人寒心。我這就修書一封給你父親,問問他,你們張家是如何教養女兒的?"

張父為人如何,陳母再知道不過了。

那就是個面子比天大的人,就是張楚這個親女兒,說舍棄也能舍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