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矛盾(第2/4頁)

出了楚正仁的院子,張湯當即命令管家將家中奴仆全部集中起來。

正院之內,張湯高坐在走廊的紅木椅子上,在他兩旁,坐的則是張榮跟張楚。在他們腳下,黑壓壓跪了一大片奴仆,各個低著頭盯著地,不敢大聲喘息。

“趙管家,將人給我押上來。”

張湯話音一落,就見五個奴仆被人反手扣押著走到張湯面前。細細一看,這五個人正是張湯派去服侍楚正仁的。

“將軍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五個奴仆爭先恐後的哭求道。早知如此,他們怎麽也不敢聽從楚相的吩咐,泄露將軍的行蹤啊。

好端端的,將軍怎麽跟相爺打起擂台來了呢?將軍不是一項聽從相爺的吩咐的麽?

底下奴仆不知細裏原因,更不明白張湯好端端的怎麽跟相爺鬧了矛盾。相爺可是將軍派二小姐千辛萬苦救回來的,如今這又是唱的哪一出?鬧的什麽事兒?

果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奴仆們心中叫苦連天,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磕頭求饒。

張榮看了看將腦袋磕出血跡的奴仆,心中微微有些不忍,為難的看了眼張湯,剛想張嘴求幾句情,就被張楚給阻斷了。

張楚明白爹爹的心思,此事,姐姐還是莫要摻和的好。

“我且問你們這將軍府姓什麽?”張湯冷聲問道。

“回將軍的話,這將軍府自然姓張啊。”奴仆們哭著嗓子回道。

“甚好,我還當你們忘記了誰是主子呢?既然你們知曉這將軍府姓張,何故幫著相爺聯絡外人?”嶽丈身邊只有一個老仆服侍,若不是有他張家奴才幫忙,他怎麽有本事聯絡外人,泄露張家行蹤?

“將軍,奴才們再也不敢了,還請您饒過我們這一回。”早知如此,他們肯定不敢幫相爺收寄書信,聯絡外人的啊。

“錯則罰,善則賞,若按軍法處置,泄露行蹤之人該亂棍打死。”張湯這話音未路,底下五人竟是嚇暈過去兩個,還剩三個,將自己的腦袋都給磕破了。

張榮看著不忍,終於沒忍住喚了一聲道,“爹爹。”

張湯看了眼善良的大女兒,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榮榮實在是太過善良了些,也容易被外在的情感蒙蔽看不清楚事情真相。他如此美好的閨女,他怎麽舍得讓她成為聯姻的棋子。

真論起來,將軍府今日這局面也有他的錯。若不是他過分的擡高嶽父的地位,底下奴仆也不敢凡事聽嶽父命令行事。人說上行下效,他這個主子凡事都聽楚相安排,更遑論他們這些奴才了。

只是他既已醒悟過來,就不能再由著嶽父拿著他張家上下的性命投奔劉明元。

今日這一出,他主要目的是告訴府中奴才,凡事得聽張姓主子行事。嶽父是客,可以供著敬著,卻不能反客為主。這其二,也是告知嶽父,這將軍府姓張,由不得外姓之人當家做主。

張湯命人罰那五人五十大板,而後又為他們尋了醫購了藥。回屋之後,張湯將楚相的想法告知了張榮跟張楚道,“榮榮,楚楚,在你們外公眼裏,這天下為最,你們雖是他嫡親的外孫女,可在大慶面前,也不過是棋子一枚罷了。日後需孝順你外公,卻也不必事事聽從他的話。”

張楚點頭稱是,張榮微微猶豫之後方才點了點頭,但其面上卻也有許多糾結之色。

張湯見此,微微一嘆,卻也不知說些什麽。他看了眼張楚,眉目示意小女兒跟她姐姐細細說說,而後自己則騎馬回了軍營。那靖安帝派了大軍過來絞殺他,他不得不想法子應戰救己。

“楚楚,外公年事已高,爹爹縱有不滿,也不該這般行事啊。這豈不是打外公的臉面麽?”冷靜之後,張榮自然明白了爹爹的心思,她雖明白卻不大贊同。

正如張榮想的那般,楚正仁知道張湯的所作所為之後,氣的差點暈了過去。這板子雖打在奴才的身上,可跟打在他的臉上又有何分別。

張湯這個莽夫,是非不分,不通好壞。那劉明元勢大如山,兵多將眾,登基稱帝不過是早晚之事罷了。他若現在不弄個從龍之功,只怕新君登基,第一件事情還是撤了他的兵權。自古以來,一朝皇帝一朝臣,張家若無擁君之功,又憑什麽不被排擠出去?

可若張湯聽他的話,不僅有了從龍之功,還會成為新君嶽丈,如此好事,旁人求而不得,他卻幾次三番推阻反對。

此等不通時政,愚昧自我的蠢材,當真是少之又少。

楚正仁吩咐奴仆收拾行囊,出府另居。閨閣內,張楚細細勸解張榮道,“姐姐放心,大事未成,外公不會氣壞身子的。至於打外公的臉,這話就有些牽強了。管教自家奴仆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爹爹如此行事無可厚非。”

張榮低著頭,沉默許久道,“楚楚,既然你不贊同外公的主張,當初你又為何費那麽大周折北上救人?你救了外公,卻又站在外公的敵對面,豈不是自相矛盾麽?”自打楚楚跟爹爹學武之後,她就有些看不懂妹妹的心思了。更何況這幾年,妹妹一直女扮男裝在外經商,她們姐妹相處的少了,她就更猜不透妹妹的想法盤算。可是她覺得,妹妹一個女娃娃,怎麽可能比外公看的遠,看的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