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婚夫
林拙又開始做夢。
她很清楚這是夢,因為這是原主的記憶,而不是她的。
夢裏,她看著原主被父親千嬌萬寵地長大,養成了一幅任性惡劣的脾氣,宗門上下唯恐避她不及。
她沒有朋友,但她又渴望著朋友。
直到她又一次被排擠,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泣時,一位長身玉立的少年郎溫柔地出現在了她面前。
後來,原主知道,那是她從小就訂下的未婚夫聶瀟。
理所當然的,她將自己的全副身心都放在了這個人身上。
聶瀟也對她溫柔至極,包容著她所有的壞脾氣。
然而聶瀟作為人人都看好的少宗主人選,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少不得要和許多年輕貌美的女修士交際。
原主便不停地吃飛醋惹禍,聶瀟卻從來沒有責怪她,讓她對付女修士的手段愈發囂張。
一切終結在太白宗大亂的那一天。
宗門陣法被破,典籍珍寶被盜,作為首席陣師的林正峰難辭其咎。
但他卻離奇失蹤了。
所有人都懷疑,他是不是監守自盜,背叛宗門。
宗門內除了他的名,並將他列為通緝犯,勢要追討這些珍寶。
師兄們相信師父沒有背叛宗門,可身為弟子無權無勢,不敢鬧事。
只有原主舍下了一身驕傲,頂著所有人奚落的目光,在宗門長老議事的大殿前跪了三天,一遍一遍地喊著,我爹沒有背叛宗門。
喊到嗓音沙啞,再也說不出話來。
長老們不為所動,她便去天照宗求聶瀟,卻等來聶瀟冷冷一句話:“我們的婚約已經解除了。
天照宗,不可能接受你這樣一位少夫人。”
原主絕望地拽住他:“瀟哥哥,你從前對我這麽好,為什麽這麽快就放棄了我!”“對你好?”聶瀟輕輕笑了,“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對你好?”“因為你身後的靠山,是林正峰。
沒有你爹,你什麽都不是。
沒有他,根本沒人能忍受你這個惡婦。”
“那些被你欺負過的人,我本來就討厭她們的靠近,正好,由你去把她們趕開,惡名都落在你的身上。”
“林拙,你的人,和你的名字一樣蠢呐。”
所有人面前完美無缺的聶瀟,在忍受了原主多年之後,終於控制不住地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原主恨極,揮刀捅向他,他明面上不躲不閃,受了這一刀;暗地裏,卻用銀針封住了原主的一處大穴。
然後原主便被太白宗以襲人的理由關了起來,在銀針的折磨下,死在了牢獄裏。
再便是她這一抹異世幽魂,重新醒來,開始了在監獄裏不知疲倦玩拼圖的日子。
等等……林拙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為什麽她兩次做夢,都在夢裏玩拼圖?……次日,趙倚晴睜眼,神清氣爽。
果然和林拙在一起,她身體的狀況就會莫名好上許多,昨晚和前一夜一樣,也是她睡得極其輕松的一夜。
她見林拙醒來,十分開心地和林拙打招呼:“早。”
林拙有氣無力地坐起身來:“早。”
在夢裏玩拼圖也一樣耗費精力,做個夢可太累了。
二人收拾了一番,林拙將陣法撤了,和趙倚晴一起走出去。
他們一出門正巧就遇上了雲泊舟,趙倚晴朝他揮揮手:“師兄!”雲泊舟朝她們走過來,打扮得那叫一個一絲不苟,盤靚條順,林拙心情舒暢,果然聽到腦內響起一個聲音:“神識+1。”
趙倚晴也忍不住對雲泊舟多看了幾眼,真心誇道:“師兄你今天真好看。”
雲泊舟故作矜持:“吃東西了沒,我剛抓了兩只兔子。”
“哇,真好,”趙倚晴扭頭對林拙說,“我跟你說,師兄烤兔子一絕,今天你一定要嘗嘗!”這舍友真是專業賣師兄啊……林拙忍住笑:“好啊。”
雲泊舟心中氣結,面上偏偏還要裝出一副大方模樣:“那林師妹便一起來吧。”
雲泊舟帶她們到了一處空地,還特地挑選在了溪邊。
他拿樹枝搭起一個架子開始兢兢業業烤兔子,趙倚晴卻已經忍不住寂寞下水抓魚去了。
她那滿身的熱情和她病弱的外表絲毫不相匹配,卻又奇異地融合。
林拙忍不住想,如果她的病好了,一定是一個光芒四射的小太陽。
她轉過頭,問雲泊舟:“雲師兄,倚晴生的是什麽病?”雲泊舟烤兔子的手一頓:“你問這個做什麽?”林拙感到他心中還是有幾分防備,換了一個話題:“她見我第一面時,就問我的名字,後來又問了好幾遍。
她為什麽對名字這麽執著?”雲泊舟的眼中忽然浮起一絲無奈又寵溺的笑意:“她完全記不住數字。”
“人人都有一個號牌,在不熟悉之前,無妄山的大部分人都是用號牌稱呼。
但她……一個號牌都記不住,經常弄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