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2頁)

唯獨可惜的是,年輕人坐在一張輪椅上,是靠著那輪椅行動的。

不必誰多來介紹一句,盛卿卿便知道這是剛剛跟四房起了小沖突的武定侯府長子了。

孟娉婷說得倒是真不偏頗,這人確實看著像能和孟珩比一比的樣子。

盛卿卿心中正想著這些評價,突地察覺身旁一道令人無法忽視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回頭看了一眼孟珩,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珩哥哥,這位怎麽稱呼?”

“他姓項。”孟珩答得敷衍。

推著輪椅到了近前的武定侯府長子微微一笑,沒看孟珩,而是對盛卿卿道,“我名項危樓,你想怎麽喊都可以。”

“‘君子不立危樓之下’的危樓?”盛卿卿訝然,

項危樓顯然對這個問題很熟悉,他連眉毛都沒有多余地動一下便答道,“就是那個危樓,是不是還挺襯我的?”

早後半句就純粹是拿自己開玩笑了。

盛卿卿沒跟著順從這句調侃,而是道,“危墻真要倒,在墻底下站著坐著不都一樣?”

項危樓握著拳遮住嘴角低頭笑了一下,從唇邊逸出的笑聲相當輕快,“盛姑娘,不瞞你說,見到你之前,我對你相當好奇。”

“我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聽這句話了。”

項危樓終於發現孟珩就站在旁邊似的,“但看來你確實值得孟大將軍親自引見。”

孟珩面無表情地站到了兩人視線中間,“進去說。”

——他帶盛卿卿來見項危樓的母親,又不是項危樓!

但聽著聽著,孟珩不得不承認,項危樓比他會說話太多了,他和盛卿卿兩個人有來有往說得相當開心,就跟擠在中間的孟珩不存在似的。

盛卿卿從項危樓那裏陸續問了些相關的訊息出來,也投桃報李地回答了不少項危樓的問題。

可孟珩的沉默令盛卿卿不能不注意,她悄悄轉頭看了好幾次孟珩的反應,最後在武定侯夫人院外時,悄悄伸手去勾孟珩佩刀上的劍疆。

臨要勾到時,盛卿卿猛地想起孫晉說過孟珩這刀容不得他人碰,又拐了個彎拽住了孟珩袖子手肘的地方,小聲喊他,“珩哥哥?”

孟珩不辨喜怒地嗯了一聲。

“二姐姐所言不虛,項大公子確實能同你比肩,”盛卿卿的聲音壓得很低,“但人心總是偏的,他哪怕再好,我也偏袒你。”

孟珩:“……”

他開始思考盛卿卿這個話裏話外總在撩人的毛病是怎麽來的,往後還有沒有得改。

對別人改改,對他可以不用改。

“母親在裏面等你,”項危樓擡手讓身後侍衛停下輪椅,他含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道,“盛姑娘進去吧。”

盛卿卿赧然地松了還揪著孟珩衣服的手,“多謝項大公子引路,我這便進去了。”

孟珩低聲說,“我就在外面等你。”

盛卿卿仰臉甜甜地朝他笑了一下,就轉頭往裏走了。

等門打開再關上,項危樓才面不改色地回頭對孟珩道,“難怪你捧在手裏怕摔了,是個要好好呵護的寶貝。”

孟珩轉眼瞥項危樓時哪裏還有好臉色,“昨天你到孟府的動作很快。”

項危樓揚了揚眉毛,“大將軍也知道我平日裏是做什麽的,早一兩刻鐘收到消息直奔孟府,不難吧?你手底下的人也能做到。”

“前提是有我示意。”孟珩站在輪椅前,腳步極穩,“示意你動手的又是誰?”

項危樓的人幾乎像是提前知道胡氏會鬧事,早就找到了理由、早一步出發到了孟府,順理成章地將胡氏帶走,雖說大快人心,細品背後深意卻叫人頗有些不寒而栗。

聞言,項危樓溫文地笑了起來,長眉一揚,“是敵是友,大將軍應當能辨認得出來。”

孟珩回以冷笑,“看著像敵軍的,我一向是先砍了再說。”

項危樓視線落到那柄飲血成性的長刀上,笑意不改,“論動手,我確實不是大將軍的對手。”他頓了頓,在孟珩真正動怒之前接下去道,“大將軍調查這些日子,也該知道盛淮的身份有文章了吧?”

“盛淮是假名。”

“確實如此。”項危樓點點頭,“那麽是問,如今天下多少人家中沒有幾個親生不親生的兄弟姐妹?”

孟珩幾乎是轉瞬就從項危樓的話間領悟了他的意思,他立刻擡頭往盛卿卿剛才進去的門裏看了一眼。

“——你怎麽會只獨自一人在江陵留了這麽多年?”武定侯夫人驚詫不已,“我知道你母親和孟府是鬧翻了的,但你父親不是還有個嫡親的哥哥、也知道你們一家人在江陵嗎?江陵出了這麽大的事,天下沒有人不知道,他難道沒有去找你、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