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太後從未被皇上這般冷落對待過, 心裏突的似被棉花塞住了一般, 堵得慌。

哼,如今連做做樣子都不屑了,怕過不了幾日,這聲母後也要免了。

“怎麽了今日?皇上這番大動幹戈, 就不怕從宮裏傳出什麽閑話?整日說政務繁忙, 連哀家那院子裏都懶得去上一回,卻還有心在這裏管雜事。”

太後眼睛往蕭靖琛的臉上瞟了一眼,這話多半就是沖著他說的,就為了那麽個婦人,竟與皇上杠起來, 雖說這手段陰謀確實是有些過了頭, 可蕭靖琛是重臣,是朝中大將軍, 應該懂得分寸, 可他今日做的這事, 就是做的太絕了, 安王妃被逼死, 如今還想找上安王爺, 拉安王府下水?

他也太高看了自己,安王府那是王室的人,是她太後的兒子, 今兒她來, 她就看看蕭靖琛給不給她這個當太後的面子。

“母後今日若無要緊的事, 就請先回吧。”皇上的語氣與他的面色相同無異,今兒鐵了心的不會給太後好臉色。

能有什麽好臉色,若是知道將軍夫人的事,她也插了一腳進來,她的臉往哪裏擱,自己的臉往哪裏擱,說起來也是半截身子埋進土裏的人了,怎麽就還不懂的安安分分的頤養天年。

成日裏提防著自己,不就是因為他不是她親生的,怕自己對她不孝,放不下心,硬是給安王府撐腰,讓他們都快忘記了自己是誰,幾次三番的在朝堂上挑戰自己的極限,一想起這些,皇上腦仁都發痛,再和著她一進來說的這話,這太後當的可是一點都不討人喜。

偏生她還不自知。

太後瞧了皇上的臉色,愣了一瞬,心裏的不快達到了極致,“怎的,哀家來了,給皇上添亂了?如今皇上是翅膀硬了,嫌棄上哀家來了。”

皇上無力的看了她一眼,“母後要是想聽,坐著聽就好了,剛好今兒這事,寧王妃還得讓母後當個見證。”

皇上是一時心煩意亂,才會這般無情的將太後也推了出去,若不是她臨時起意說什麽要給自己填充後宮,還叫了一屋子的人過去,明著瞧是在逼迫皇後,可暗裏,他還真不知道母後是不是也參與了今日之事。

“哀家能當什麽見證?哀家整日坐在那院子裏喝茶養花,還犯了咱們大將軍不成?”太後句句逼向蕭靖琛,就是想提醒他,做人別太囂張,要適可而止。

蕭靖琛嘴角揚了揚,黑眸依舊如一汪深潭,見不打底,“末將贊同太後的話,我將軍夫人也是在府上喝茶養花,也不知是犯了何人?”

蕭靖琛自來是個話語少的人,沒想到這一開口,竟然將太後噎的還不上嘴,太後愣了愣,才沉住氣,冷哼了一聲就打算看戲,看自己在這兒坐著了,蕭靖琛還能對安王爺怎麽樣,還能對魏王府怎麽樣。

沒讓太後失望,太後剛坐下不久,外面安王爺也到了,與此同時進來的還有白婉兒身邊的嬤嬤。一進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安王爺身上,除了寧王妃的眼睛亮了亮,誰也沒有注意到嬤嬤。

安王爺雙目凹陷,神情悲哀,多半也已經知道了安王妃的死。

一到皇上跟前,安王爺的身子便軟塌塌地跪在了地上,似乎抽幹了全身的力氣,又透著哀怨與譴責的看著皇上,“皇上還想如何?”

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他,並不吃他這一套,若是個懂得安分守己的,又何來的今日,以往自己也沒少給過他機會,就想讓他跟著蕭靖琛去多打幾場仗,見識了戰場上的生死,也就不會再生出什麽花花腸子來。

誰知道,竟然還敢養死士,還明目張膽的要與蕭靖琛做對,那些年他是忘記了蕭靖琛是怎麽關照他安王府的了?若不是有蕭靖琛在前面替他掃清障礙,那一場仗,他能打勝,計謀策略都是將軍府給的,他怕是日益膨脹,得了便宜,忘記了本分。

道個歉又如何,那是將軍府,低個頭不窩囊,是他安王府對不起人家在先,可看那安王妃的態度,什麽見識?張口閉口一個出身,先祖開業之時,也還是農夫出身呢,他安王又能高尚到哪裏去?

如今人生了,怎麽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想找他算賬?他倒是想同他好好算算。

“朕能如何?朕該問你,你想如何?是不是要讓朕將這江山都交到你手上,你才能懂得什麽叫安分?”皇上冷聲呵斥,沒有給他留半點面子。

前一刻還有氣無力,滿臉要討伐的安王,臉色瞬間變了,頓時眼珠子也有了神,似是不可置信的看著皇上,“皇上,我安王府一片忠心……”

“衷心了,還養死士?!”皇上咆哮一聲打斷了他的話。

“皇上,冤枉啊。”

“哼,朕冤枉你?你那王妃死之前當著眾人承認了的,死士是你安王府的,難不成你告訴朕,與你無關,都是她安王妃一個婦人自己養的?就為了報私仇,就養了死士?”皇上一聲聲逼得安王爺說不出半句話,“荒唐至極,你們都當朕是糊塗了?還是認為朕好糊弄,你們做的那些事,朕沒說,可不代表朕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