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到了揚州城,已是傍晚,白婉兒坐在馬車內,起初還能規規矩矩的抱著大花瓶坐的筆直,可隨著路上的顛簸,一搖一晃,沒過多久便生了困意,屁股神不知鬼不覺的往蕭靖琛那邊移了又移,移到不能再移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小腦袋直接擱在了蕭靖琛寬厚的肩膀上。

感受到頭上蕭靖琛的視線,白婉兒閉上了眼睛,側臉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夫君,我困的慌,借你肩膀用用。”

蕭靖琛沒有回答,但也沒有再動。

馬車停了好一會兒,白婉兒微微動了動,蕭靖琛才開口溫柔的說道:“到了。”

白婉兒驚醒,手裏的花瓶墜落,驚魂未定的瞪大了眼睛,卻見瓶子穩妥妥的被蕭靖琛一雙大手剛好接住。

“抱穩了。”蕭靖琛的聲音低沉渾厚,自帶沙啞。

白婉兒驚慌的擡頭,無意中卻碰上了蕭靖琛眼裏百年難得一見的笑。

笑容雖淺,但白婉兒敢肯定他是笑了。

蕭靖琛的臉生的冷硬,配上一抹淺笑,簡直是絕了,風華絕代都無法形容他的俊。

“魂沒了。”白婉兒癡癡的嘀咕了一句,就見剛下馬車的蕭靖琛回頭對她伸出了手,“還不下來?”

白婉兒花癡一般的看著蕭靖琛,到了馬車口,腦子一抽,沒有去牽蕭靖琛的手,而是直接勾住了蕭靖琛的脖子,整個人撲了上去。

連她的青花瓷花瓶都不要了。

‘哐啷’一聲脆響,被她抱了一路的瓶子摔了個粉碎。

白婉兒腦子都是翁的,眼皮子跳了跳,心都痛麻了,卻又不得不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沒,沒事,碎了就碎了。”白婉兒笑的太假,臉都是僵的。

“當真?”

蕭靖琛盯著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輕輕的將她放下,顯然不相信她說的話。

“嗯,夫君重要。”白婉兒一把抱住蕭靖琛的腰,頭埋進蕭靖琛的懷裏,瓶子碎都碎了還能怎樣?男人不能丟。

“傷風敗俗!”那邊蕭老太太一下馬車,就看到了白婉兒抱著自己的兒子,頓時憋的臉色發青,越看越糟心。

“娘,哥過來了,少說兩句。”蕭霜對白婉兒也是恨,與蕭老太太的恨不相上下,從前恨她囂張,如今恨她突然就懂起事來了,哄了自己哥哥,吹他的軟耳根子。

但蕭霜知道自己不能像娘那般明著去恨。

白婉兒一日不與哥哥和離,就還是她的嫂子,沒有小姑子去指責嫂子的道理,況且哥哥如今的態度擺在那裏,越是表現出討厭白婉兒,哥哥就越是心疼她。

她就不信白婉兒沒有露出馬腳,暴露本性的那一天。

白婉兒也看到了蕭老太太,是她主動從蕭靖琛的懷裏起身,主動跟著蕭靖琛一起過去招呼蕭老太太的。

蕭靖琛走在前面,白婉兒緊跟其上,到了蕭老太太跟前,白婉兒露出一張笑臉,雖說沒有去扶她,可態度表現出了和善,仿佛全然已將今日兩人吵過嘴的事情忘了個幹凈。

“哼!”蕭老太太對白婉兒的假嗤之以鼻,礙著蕭靖琛在跟前,也不好再去說她什麽,說的多了,反而顯得是她這個當婆婆的苛薄。

揚州城的吃宿早有專人安排好了的,蕭老太太的房間挨著蕭霜,與蕭靖琛和白婉兒不在同一層,蕭老太太心裏安穩了不少,關了門就讓侍女靜秋去叫了蕭霜過來。

“如今我們人都來揚州城了,離雪穎估計也走不了幾步路,今兒夜裏你想個辦法,找人替我傳個信,就說我想她了,讓她明日過來一趟。”蕭老太太出發之前就想好了,既然白婉兒死拽著琛哥兒不放,那就將雪穎接到自己身邊住一陣子,讓琛哥兒也過過眼,日子久了,誰好誰壞琛哥兒定能看的出來。

蕭霜倒是願意去辦這事,可自己一個農村出來的人,即便哥哥是當朝大將軍,那也是今兒剛剛才知道的事情,她這一出去,該找誰送?

蕭霜有些犯難,眼珠子一瞟,就看到了屋裏的靜秋靜月,兩人雖是丫頭,但見識一定比自己和娘要多。

“娘,這種事情就讓侍女去辦吧,以後您得習慣用她們,讓她們多跑跑腿。”蕭霜一句話將差事摘了個幹凈。

“那成,秋丫頭就替我跑一趟吧,找個人替我傳個口信就成。”蕭老太太哪裏看不出自己女兒心裏想的。

自己就是因為不知道怎麽辦才找的蕭霜過來,卻是忘記了她與自己一樣,也是才脫了農夫的皮,哪裏又能去找什麽人。

就是再不放心自己跟前的丫頭,也沒辦法,霜丫頭那話說的對,以後得學會多用下人。

“老夫人,奴婢這就替您去辦。”靜秋回答的很幹脆。

從房裏出來,靜秋走的平穩卻不緩,雙手握在身前,一看就是大戶人家走出來的侍女,甚是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