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捧臉殺

喻嗔回到家,恰好喻燃開門出來。

沉默寡言的少年背了一個很大的包,從她身邊走過去。

“哥哥,你去哪裏?”

喻燃步子走得不疾不徐,比機器人還要冷淡。租的房子在二樓,也沒有電梯,他沒回頭,仿佛沒聽見喻嗔的話,兀自下樓了。

喻中巖追出來,喊道:“喻燃,去哪兒呢?”

然而連少年的影子都看不見,喻燃已經走遠了。

喻中巖看見女兒,連忙問她:“你哥有說去哪裏嗎?”

喻嗔搖頭。

她換了鞋進屋,看見帶著幾分不安的萬姝茗,問道:“媽媽,發生什麽事了?哥哥怎麽突然出去了。”還背著包,一副要離開很遠的模樣。

萬姝茗十分焦慮:“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一回來就收拾東西要走。我問他他又不說,我著急就拉了他一下……”

家裏人都知道,自閉症的喻燃不喜歡別人碰自己。

當時喻燃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萬姝茗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敢再拉他,看著他走遠。她到底不是喻燃親媽,關系十分緊張。而在室內補覺的喻中巖,連忙穿了衣服趕出來,沒想到喻燃已經走了。

喻中巖拍拍妻子的肩膀,安慰道:“沒事,喻燃心裏有數,知道你為他好,委屈你了。”

喻嗔沒想到家裏誰也不知道哥哥外出的理由,她連忙往樓下跑:“我去找哥。”

喻中巖嘆氣,攔住喻嗔:“算了,喻燃有自己的想法。”

自閉症患者的世界,總有一定執念,除非關住他,不然喊他都沒用。而且喻燃雖然情商不到位,智商卻是超標的,喻中巖雖然擔憂,可是也沒辦法。

到了周末,喻燃依舊沒回來,喻嗔卻不得不去學校念書了。

一家人都掛念喻燃,萬姝茗甚至偷偷紅了眼。

盡管她並不是喻燃親生母親,也是也算看著這個孩子慢慢長大,怎麽說也有感情。喻中巖十分生氣,他本來就是老師,十分注重孩子的教育,他說:“喻燃真是不懂事,小時候不懂事,長大也不懂事。”

萬姝茗道:“你別這樣說孩子,喻燃聽見了不好。對學生你倒是有耐心,換成喻燃,你就不能多點耐心?”

喻中巖拍拍桌子:“他倒是先回來再說!”

喻嗔要去上晚自習,出了門,在站上等公交。

正好是黃昏時分,她坐在公共椅子上,害怕地想,哥哥會不會不回來了?

萬姝茗經常說,看不透這孩子的感情。

即便她是後媽,可是養了這麽多年,也比親媽盡責了吧,可是不見這孩子對家庭和家人有半分留戀。會不會長大後,有一天悄無聲息離開家?

喻嗔真不希望媽媽一語成讖,她捏緊了掌心,有些出神。

難道一切都是她的錯覺,她的努力完全沒有作用嗎?哥哥的自閉症不會好?

夕陽斜斜照在她身上,顯得有幾分落寞。

一個影子停在她身邊,喻嗔擡頭,就看見了夕陽下的喻燃。

少年臉龐清秀精致,皺眉看著她,似乎不能理解她坐這裏要做什麽,23路公交車開過了她都沒發現。

喻嗔立即站起來,驚喜道:“哥哥,你回來啦!”

少年看她一眼,隨手丟給她一摞紙,背著自己的包往家的方向走。

喻嗔慌忙接住那個紙包,上面只寫了個字——“香”。她拆開外包裝的紙,發現裏面厚厚一摞人民幣,少說好幾千塊。

喻嗔怔住,哥哥去掙錢,給她買調香工具了?

地震以後,她的生活用品都沒了,調香工具自然也沒了。她跟著鎮上師傅學了好幾年,其實很喜歡這個。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摞錢很久,嘴角上揚,笑起來,沖喻燃的背影喊:“哥!哥哥!謝謝你!”

喻燃頓了頓,皺眉,背著泛白的包,上樓去了。

*

上晚自習的時候,喻嗔依舊高興。

她寫習題嘴角都帶著笑,桑桑見了也忍不住跟著她笑:“你也知道了啊,柏正他們打架的事。”

喻嗔畫的線一歪,看向桑桑:“打架?”

桑桑驚訝她竟然不知道,開口道:“就剛才發生不久的事,聽說為了一張決賽的票,柏正的人要搶樺光中學人的票,人家也不是個善茬,當場就把柏正的人給打了。柏正剛知道,帶著人就出去找場子了。”

票?

喻嗔想起了,上周五回家的時候,的確聽到過柏正說要給丁梓妍決賽的票。因為體育館人數受限,而且體育聯賽每三年才能舉辦一次,十分隆重,所以能拿到票的人很少。

桑桑悄悄給喻嗔說:“那些樺光中學的,也不是什麽好人,特別是那個張坤,惡名幾所學校都知道,他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橫起來不要命,學校都不敢開除。柏正那麽沖,也不知道對上張坤會怎麽樣。”

桑桑想起柏正上次讓喻嗔道歉的事就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