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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晚膳,是墨書這位“食神”親自下廚,各道菜肴之美味,讓辰砂皇和淩以絕贊不絕口,埋頭一頓狼吞虎咽,原本打算拉著遲聿喝酒不醉不歸,卻因為忙著填補口腹之欲,早把這念頭拋到九霄雲外了,等兩人回過神來想起時,肚子裏已經塞不下任何東西了!

父子兩人坐在桌前,明明並沒喝酒,卻昏昏欲睡,困意來了擋都擋不住,皆是墨書這桌膳食的迷人魅力,吃下去後帶給人的美妙感覺,讓人甘願化作“豬”——吃飽就睡,乃是最簡單的快樂。

墨書在一旁目睹,見兩人被自己的廚藝折服,神色驕傲,意氣風發。

忽地,他想到了什麽,問身邊的魑妖,“聽說十一皇子也進府了,怎麽沒見?”

魑妖道,“在陛下和太子都追到錦韶院後,他就離開了,托人留下話——他該回宮見母妃了,不能久待。”

墨書了然。

另一邊,遲聿和言一色早就吃完了,坐在亭中的長椅上,邊賞景,邊閑聊。

眼見辰砂皇和淩以絕再也吃不下,而是需要一張床,遲聿吩咐魑妖和墨書,“留下侍奉。”

兩人一正神色,“是。”

遲聿牽起言一色,並肩離開。

……

沿著花徑,兩人一路往錦韶院而去,閑庭信步,心、身都很慢,安寧愜意。

言一色手中拿著一截青綠的楊柳枝,饒有興趣地把玩,手腕靈活地揮動,在空中劃開溫柔的弧度。

她眼中暈染開散漫的意味,將憋了許久的話,說了出來,“他們雖說知道了你真正的身份,但似乎並沒有心懷芥蒂呢!從我這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講,他們對你一個外人、臣子,實在好得不正常啊!”

辰砂皇和淩以絕,得知遲聿的真實身份後,震驚無語言表,他們心中皆有許多疑問,若放在平時,絕對不吐不快,但方才在一起用膳時,兩個人面對遲聿,竟然只字不提,以素日裏的尋常姿態,包容了他的一切,並用行動告訴遲聿:他們不介意他的過去、身份、甚至是欺騙。

言一色都有這種感覺,遲聿作為被辰砂皇偏寵的一方,當然感觸更深,他神色波瀾不驚。

言一色又問,“是虛情假意嗎?”

遲聿眸光晦暗,耐人尋味,“你說得很準確,他們對孤,的確說得上‘好’……這種‘好’,能裝得一時,卻裝不了一世,在這九年間,他們待孤的態度,始終如一,不論孤做過多少肆意妄為、損害他們利益的事。”

言一色視線轉向他,長睫卷翹,水眸剔透,仿佛灑進了月影浮光,笑如精靈,“能做到如此地步,該不會你是他們的親人吧?”

遲聿的父母既然不是叢葉先帝和上官盈,那必然另有其人。

“孤早有懷疑,循著此方向,命人詳細查過,卻無甚頭緒。”

言一色唔了一聲,“不管怎麽說,辰砂皇對你莫名的包容和疼愛,還是讓人在意!如果你與他有親緣關系,為什麽這麽多年不相認,也不告訴你實情?如果沒有,他身為一位英明的帝王,縱容你的理由又是什麽?不管哪一種情況,都事關重大呀!”

遲聿鳳眸妖冶涼薄,微眯了下,冷銳的唇角一勾,笑意耐人尋味。

“對了!”

言一色輕靈的語氣忽而一變,將手中的柳枝當話筒舉到他面前,面無表情地問,“你跟雲音到底怎麽回事?先是玉叱覺的馬甲跟她傳緋聞,再是辰砂國師的馬甲被雲家主看中做乘龍快婿……你們還真是有緣呢!”

遲聿心下意外,唇角的弧度揚了揚,妖邪魅惑,冷白的手指勾著她的下巴,啞著聲音道,“承認你吃醋,孤就告訴你。”

言一色聞言,羞澀一笑,看著明明是要溫柔小意的跡象,話出口,卻是相反的另一種強悍風格,“承認你想睡書房,我就成全你!”

說著,她將手中的柳枝纏在遲聿脖子上,輕輕一勒,笑容挑釁!

遲聿笑意不變,雙手攬住她的腰,磁性的嗓音低沉,“孤只跟你有緣!”

言一色哼了一聲,“別打岔!說說雲家主怎麽就看上了你。”

遲聿惜字如金,“他有病。”

言一色差點笑了,又是這一句,瞪他一眼,一字一頓道,“什麽病?”

“白日做夢的病。”

言一色眉頭輕挑,聽到此處,算是明白那位雲家主怕是一肚子彎彎繞繞,遲聿知道他的意圖,但因為一些理由,所以不想告訴她罷了。

言一色問到此處,點到為止,原本問雲音和他的事,也就是玩笑話,沒想認真。

遲聿攬著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冷不丁聽她又問,“辰砂太子對雲音是真心傾慕,非她不可嗎?”

遲聿默了片刻,才道,“他自視甚高,認為最頂尖的女人才配成為他的妻……他對雲音執著,與其說源自情意,不若說是雲音的各方條件,達到了他心中設下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