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 死了?(一更)

無隱琢磨了一下遲聿的話,臉上的表情唯有驚嘆,難怪無名忌憚他,並且亂了自己的節奏,果然是有令人惴惴不安的資本。

無名自以為陛下是他掌控在手中的一顆棋子,但事實上陛下自始至終就未曾被蒙蔽過,還反過來利用了他。

無名自以為教授給他的東西是施舍?不,其實是他反向的掠奪!他在有預謀地變得強大,甚至很早之前就預見到了今時今日的敵對!

遲聿和百裏念身份互換的事,無隱對其中細節還有很多疑問,但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他只需要看到遲聿技高一籌的結果!

無隱的神色漸漸變得深沉,凝視著與生俱來便氣勢驚人的遲聿,心中冒出一種強烈的預感,這場逐鹿,贏得一定會是他!

驀地,他心中那幾分被逼背叛的不甘願,煙消雲散。

無隱朝遲聿拱手一禮,鄭重其事道,“我明白了!讓百裏念毀容的這項任務,陛下給我多長時間?”

遲聿站起來,身姿高大挺拔,猶如群山般巍峨偉岸,恍惚間,襯得房中都顯出幾分逼仄來,“盡快。”

話落,整個人憑空消失。

遲聿離去的動作太快,無隱足足怔了半晌,心神才重新歸位。

遲聿走了,他也不久留,轉身離開。

……

翌日,又是早朝的時刻。

勤政殿中來的大臣們,已經固定在了昨日的人數,但遲聿卻沒像昨日一樣例行來殿中轉一圈。

來的人是陳忠,臉色慘敗,肢體僵硬,佝僂著身體,整個人像丟了魂一樣,站定在龍椅不遠處,僅僅兩個字被他喊到破音,“退朝!”

話音拉長,悠遠婉轉,淒厲悲傷,活像為逝者敲響的喪鐘之聲。

陳忠說完,一刻沒有耽擱,飄著走了。

下方,蘇玦再次被一眾大臣圍住了。

“下官有預感,宮中一定發生了龍顏大怒的壞事!”

“嗯!看陳大總管的樣子,徘徊在生死邊緣一樣!”

“不會是……慕家軍以下犯上,率兵攻過來了?”

“又或者是……百裏軍兵敗,辰砂大軍占領了我叢葉邊境城池!?”

不知誰說了這兩句話,人群中霎時出現不安的騷動。

蘇玦一派鎮定,安撫眾人稍安勿躁,腳下生風,直奔禦書房。

然而他連勤政殿的地界都沒走出去,就遇見了來向他通風報信的墨書。

墨書發揮他自然流暢的演技,兩手叉著腰,氣喘籲籲道,“陛下點了一千禁軍,往彩石園去了!”

蘇玦一聽,臉色驚變,運起輕功,腳尖一點,幾個跳躍,身影便消失在遠處的鱗次櫛比中。

墨書追著他,跟了上去。

幾個大臣原本在蘇玦身後不遠處,方才隱約聽到了墨書的話,並被他大事不妙的驚慌感染,面面相覷,心中七上八下。

“快,都去打聽打聽,宮中發生什麽事了!”

“都愣著幹什麽,別杵著!走走!”

……

蘇玦和墨書趕到彩石園的時候,就見偌大的整座建築已經成為一片火海。

而門外,則是一片屍山血海,粗看有一百余人,觀其身上的穿著,全是園中的大小仆役,每一個都已人頭落地,無一活口!

遲聿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劍,周身殺意狂飆,冷風肆虐,喋血瘋魔之下,是毀天滅地的悲拗沉痛。

蘇玦和墨書雖然知道遲聿這是作戲需要,但他身上流露出的情緒,未免也太真了!

兩個人只覺體內的血液都好似凝固了,有一只無形的魔爪,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下一刻便會被扭斷,血濺當場,死狀慘烈!

……

一直留心遲聿反應的無名,早就接到了他在彩石園大開殺戒的消息,此時正站在鳥籠前,逗弄著裏面的一只畫眉鳥。

無隱端了一盞茶進來,精致如妖的臉上笑容邪魅,走到無名身邊道,“師父,喝茶。”

無名伸手接過,在涼亭中放置的紫檀木椅上坐下。

無隱將新得來的消息稟報給他,“師父,蘇玦和墨書一起從宮中趕來,已經跟陛下碰面!正如您所料,失了理智的陛下,二話沒說,就將蘇玦打成了重傷!”

今日早朝前,遲聿收拾妥當後,慣常去千星殿看言一色,結果就發現了她昨夜偷溜出宮,並至今未歸的事情。

審問了言燕、盼煙、流思和淺落四個,沒得到有用的東西,還是遲聿自己的人,揪出了那個昨日偷偷向言一色傳信的人。

遲聿讓青殺將人帶進了地下暗宮,一番嚴刑審問後,問出了她背後的主子是無名,她只是來依令行事將信傳到言一色手中,其他的一概不知。

就在局面僵下來時,言燕自言一色昨日換下來的衣裙中翻出了一封信,正是蘇玦親筆寫成、並由無名負責傳遞的那一封,同時發現的,還有一張言一色親筆留下的字條,大意是:她沒將信毀掉,是為以防萬一自己真的出事,起碼要讓遲聿知道她的行蹤,不過,這種“萬一”,比太陽從西邊出來還不可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