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盛裝(三更)

言成聽楊翼說的在理,頻頻點頭,但他有疑問,“正常講,藥府的蝕心草應該還夠兔兔吃幾天,怎麽今日就沒了?”

地上的兔兔很委屈,它之前在酒樓時是被男主子抓走了,男主子滿身煞氣好可怕,它吃草的時候都很緊張,一緊張,就把所有的都吞了,連味道都沒嘗出來,哭唧唧。

楊翼和言成都無法讀出兔兔的心聲,當然看不破真相。

楊翼只能用自己看到的事實來回答言成的疑問,“它吃的多!誰也沒辦法。”

言成無法反駁。

他揉了揉眼睛,抱起被子往別的有床的房間走去,“你管好兔兔!沒什麽事,我找地方睡了!”

他走,兔兔就在後面一蹦一蹦跟著。

言成很是驚恐,扭頭看向楊翼,“它不會還打擾我睡覺吧!我不是蝕心草,也變不出蝕心草,它跟我鬧,沒用啊!”

楊翼淡淡暼他一眼,一言不發,先一步找房間休息去了。

兔兔想跟誰,可不是他能決定的。

言成一臉懵逼地目送他離去。

……

寅正時分,雨早就停了,天地間彌漫著漆黑夜色,星月掛在天際,散發著清冷光輝。

荒漣領著一隊人馬,出現在了酒樓門外。

她打了個手勢,讓眾人停在外頭,自己一個人上前敲門,抓住那守夜的夥計仔細一問,便得知了言一色的住處。

荒漣來到她門前,單膝跪在廊檐下,清寒的聲音響起,不高不低,“小姐,荒漣奉城主之命,領人為您梳妝打扮!”

一聲落下,念十個數的功夫後,她重復了一遍,自此循環往復。

房內,漸漸清醒的言一色,緩緩睜開了眼,發覺胸前很沉很悶。

她視線掃過去,就見某人的大腦袋正毫不客氣地壓著。

言一色蹭地一下坐起身,冷著臉將放肆的遲聿撥拉開,又將被子團一起,砸到他身上!

言一色下地穿鞋,身上還是昨日未換下的裙衫,出門後看了一眼荒漣,帶她到別的房內去了,免得裏面的某人會因閑雜人等進入炸毛。

房門悄然關上。

遲聿將言一色砸在身上的被子拿開,露出一張俊美如天神的臉龐,一手撐著頭,慵懶側臥著,一雙異色鳳眸半闔,線條冷峻而清絕,壓下攝人的霸道狂色,嘴角微翹,似笑非笑,平添一兩分柔和。

不知過了多久,床榻一側言一色留下的溫暖變冷,本就在胡思亂想的遲聿不經意間暴躁起來,總覺得未來有一日,言一色會像這留不住的氣息一樣,離他遠去,無影無蹤,再回不來。

遲聿臉色冷沉,坐起身下了床,拿起楊翼送來的衣物穿戴好,自行洗漱,去尋言一色。

……

房門外,精神抖擻的楊翼早已候著,見遲聿出來,機靈地報了言一色的去向。

那邊言成以及兔兔已經在了。

遲聿走到的時候,正好碰著一身盛裝的言一色走出來,紅白兩色相間的祭祀神女服,寬袖高腰,裙幅如花般散開,將美艷和聖潔融合得恰到好處,莊嚴神聖、不似真人。

言一色墨發盡數束起,頭頂戴著以金銀珠玉為飾的花冠,兩端垂下長直脖頸的一排排紅金寶石珠簾,在微亮晨曦中熠熠生輝。

她仍是雲中仙的那張易容臉,迎視著遲聿的目光,微微一笑,霎那間,四周仿佛都明亮起來,若旭日躍出海平面的那一刻,震撼著人的心靈。

遲聿愣神。

言一色大步朝他走過去,笑眯眯道,“本神女要出發了!你去佛山上的祭祀場地荒月台等我罷!”

遲聿在她與自己擦肩而過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手腕,化被動為主動,帶著她往外走,“孤與你一起。”

“啊?”

“花車很大,四周有重重薄紗遮擋,只要不出去,外面的人看不到。”

“哦。”

遲聿和言一色十指相扣,並肩遠去,一墨黑一紅白,一如寒月一如暖陽,誰也沒有壓過誰的氣勢,初看氣場似乎矛盾,是為兩個極端,但多看兩眼,便奇異地覺得般配和諧。

見過這一幕的人,都想象不出來,除了對方,誰還能站在她或他的身邊,完美相配。

楊翼最先反應過來,跟了上去,言成緊隨其後,兔兔緊追不舍,荒漣帶著其他人亦步亦趨。

……

言一色出了酒樓後,便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約有三人多高的花車,類似於階梯形,每一層除了各色鮮花之外,還擺滿了幾種荒月山中盛產之物,如金銀、玉石等等。

最上面類似馬車的外觀和內部,的確如遲聿所說,外面垂掛著層層飄逸的大紅紗簾,以雙面繡的技法,在其上描繪出花卉栩栩如生的千姿百態,仿佛猶如真花一般鮮活,散發著天然的香氣。

而從外也能看出裏面的空間不小,別說藏一個遲聿了,三五個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