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烏龜和魚打起來了(三更)

回府後,沒過多久,他見到了同來寧王書房的言語,在偶然一瞥到她的五官時,覺得似曾相識,再一想,腦海中仿佛有雷光劈過,他這才發覺讓他失魂落魄的那個人竟和言語長的一模一樣!

這並不是言序第一次見言語,只是他內心冷漠,不重要的人他一向懶的看一眼,言語之於他就是這種存在,所以壓根沒記住她的臉,可在見到言一色時將她的五官深深印在腦海裏後,猛地一見與她容顏一樣的言語,便很快對上了號。

正如祁東耀所說,言語和言一色雖然長的一樣,但兩人氣質天差地別,第一眼看去,完全注意不到她們會是雙胎姐妹,言序的感覺也是如此。

在後知後覺發現言一色和言語有一樣的臉後,言序便知道了言一色的身份,他沒有向言語和寧王隱瞞,便有了後面算計言一色的事。

言序想抓到言一色,他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因為肩上責任驅使,還是因為某種見不得人的心思,不管怎樣,他確實做了符合他立場的事,不過心中沒想過傷害她倒是真的。

今夜他上山,不過是因為自己的人跟丟了出宮的玉叱覺,錯失了順著他找到言一色的機會,他心情煩躁,左思右想玉叱覺的藏身之地未果後,便深夜出府,來到了仙女山。

從山腳下走上山路時,他甚至懷有不切實際的期盼,想著能與言一色再次神奇地相遇,神奇地相遇的確發生了,但對方不是言一色。

而是陽慧長公主,她孤身一人,穿著夜行衣。

言序發現了她,她卻沒發現言序。

言序自知武藝不及陽慧長公主,故而沒有急切冒進,而是隔了很長一段距離,在她後頭跟著,這一跟就跟進了上善庵。

他親眼瞧見她進了住持師太的房內,因顧忌著她們兩人武藝皆高於他,他未靠近偷聽,而是躲在了這一叢花木後。

直至此時此刻,陽慧長公主離開上善庵,他才從暗處走出來。

言序已對長公主起疑,且他知道仲秋宮宴那一夜,長公主通過寒瑾,和玉叱覺在慶合宮見過面,兩人說了什麽他不清楚,而就是因為不清楚,他怎麽猜都是合理的,比如其中一個:長公主或許知道玉叱覺的下榻之地。

為了順著玉叱覺找到言一色,言序不會放過任何與玉叱覺相關的線索,很顯然陽慧長公主就是他格外注意的人,再加之今夜她鬼鬼祟祟的行為,他有太充足的理由讓人查這件事。

以免被人發現,言序並未在上善庵停留太久,看了一眼高懸夜空的明月,他轉身離開。

他今夜上山有如此收獲,倒真沒白來一趟。

……

翌日一早,言序便讓寧王妃上仙女山,到住持師太那裏探口風,言序簡單說了自己昨夜的所見所聞,寧王妃心中有數,便帶著人,出京去了上善庵。

而易了容的言一色和遲聿在巳時悄然進了宣平侯府,祁東耀親自將他們帶到了剛入府不久的孫表小姐院中,那院子一來偏僻,二來伺候的人也少,且都是祁東耀信任之人,非常合適他們待上幾個時辰。

他同時也給言一色和遲聿準備好了身份,一個是孫表小姐失憶時在義父母家的大哥,一個便是妹妹,以防有人打聽。

這位孫表小姐,閨名盈盈,正是十公主的現今身份,從她殺了九公主正欲自殺卻被救後,一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跟做了一場夢一樣……莫名救她的江湖人、陽慧長公主、再到如今的宣平侯府表小姐,沒有人跟她透露太多,但皆對她釋放了最大的善意,她心中自然疑慮,但她如今勢單力薄,就如砧板上的魚肉,想做些什麽也是有心無力,再有,她原本就是該死的人了,卻稀裏糊塗活到現在,怎麽想也是自己賺了,她連死都不怕,還怕過一段安生日子嗎?

抱著如此心態,十公主,啊不,孫盈盈,便在宣平侯府住下了。

言一色和遲聿過來時,她正坐在小池塘旁邊,對水彈琴,不遠處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聳立,有清澈的流水自高處淌下,流經一個牡丹花形狀的凹槽,最終匯入了浩渺池水中,圈圈漣漪擴散開來,有五顏六色的錦鯉在水中擺尾遊弋,池岸旁的一塊大青石上還趴著一只睡大覺的烏龜。

閉了聽覺的言一色,眸光掠過這層層景色,瞧出了幾分隱藏其中的用心,至於這用心來自誰嘛……

她別有深意地看了祁東耀一眼,也就是他了。

孫盈盈見祁東耀帶了人來,溫婉素凈的臉上並無驚愣之色,反而一片平靜。

她與祁東耀昨日才見,對他的印象,也就是熱情好客,話多爽朗,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他帶了人來,她心中也無任何猜測,只靜等著對方的解釋。

她站起身,屈膝向他行了一禮,“世子表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