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打斷她腿(三更)

後宮一片風平浪靜,言一色安安穩穩地過著自己的日子。

白日不管外出還是待在殿內,不管看書下棋還是泡茶刺繡都自得其樂。

而夜裏,是她雷打不動的打坐調息時間。

至於言辭和王白,兩人還在養傷中,短時間內折騰不出什麽事,言一色相當省心。

自上次和遲聿談過言家繼承人的事後,遲聿再次進入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狀態,言一色見不著他,也沒想見著他。

言一色這幾日愛上了去瑤華宮。

瑤華宮後殿的主子是淺落之前的婢女杏兒,如今的杏美人,言一色和淺落每每過去時,她還拿自己當從前的宮婢,盡心盡力地伺候著兩人。

這一日,言一色抱著兔兔又去了瑤華宮後殿,吃過午膳後,便躺在外頭的合歡樹下納涼午睡。

淺落在一旁給她打著扇子,杏美人親手端了一碗冰鎮酸梅湯來,放在從殿內搬出來的檀木案幾上,和淺落相視一笑。

兩人和睡著的言一色以及兔兔,就這麽安靜悠然的過了一個時辰。

言一色醒來喝了酸梅湯,又在合歡樹上爬上爬下,抓了幾只螞蟻放在翠綠的樹葉上,湊到剛醒過來一臉茫然的兔兔嘴邊,笑眯眯地逗弄它。

兔兔眼珠動了下,忽然一張嘴,朝著在葉子上爬來爬去的螞蟻們就是一口唾沫,然後言一色驚異地看見,螞蟻們連同葉子很快就被腐蝕了。

淺落和杏美人詫異地瞪大了眼。

言一色眼裏卻冒出了光,她記得初見兔兔時,手指被它咬了一下就中了毒,後來被它添了一下就沒事了,可它剛才吐出來的那一口卻將葉子和螞蟻腐蝕了,同樣是從口中出來的東西,上一次無害還能解毒,這一次卻能腐蝕,這到底怎麽回事?兔兔的嘴裏到底是什麽結構?

言一色是個求知欲很旺盛的人,她眯起眼睛,狡黠一笑,漸漸靠近兔兔,兔兔憑著它獸類的敏銳感知,猛然一個彈跳便逃向遠方,言一色哈哈一笑,在後頭追著它而去。

淺落和杏美人看著言一色笑鬧,離她們越來越遠,因為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面,倒並不在意,兩人不緊不慢地收拾著外頭的躺椅杯盞,時不時輕聲閑話。

看似是兔兔在逃,言一色在後面追,兩人笑鬧遠去的方向應該是兔兔在掌控,但實際上,言一色在有意地將兔兔往她想去的地方逼!

不同臉上單純玩鬧的神情,言一色的眼底閃動著某種深沉的東西,終於,她將兔兔逼入了瑤華宮後殿中,來到了杏美人就寢的床邊。

一把抓住逃跑的兔兔,將不斷掙紮的它按在自己懷裏,兔兔見言一色沒有掰開它的嘴查看的意思,漸漸安靜下來。

四周並沒有宮女在,言一色抱著兔兔,笑的意味深長,瞅準床上某個位置,輕盈一撲,而後在床上開心地來回滾了滾,清脆無憂的笑聲在殿內回蕩。

兔兔被她拋起接住、接住又拋起,一人一獸玩的不亦樂乎。

有一個怯生生的小宮女抱著一個花瓶進來,見到床上之人不是她伺候的杏美人,而是言一色,倒也沒有驚訝之意。

言一色這幾日經常在瑤華宮後殿待著,這些伺候的宮女都習以為常,不管在什麽地方看見她,都不會覺得奇怪。

小宮女向言一色行了一禮,將抱來的圓底細口花瓶放在梳妝台一側的架子上,又無聲退了出去。

言一色撐起身坐在床上,兩手隔著綿軟的被褥摸到床板的異常,確定它還在,眼底閃過幽幽笑意,微不可察。

……

言一色總待在瑤華宮後殿的事情,自然沒瞞過蘇玦的眼線,一日兩日,他還看不出什麽,但三日四日,眼線傳上來的信息多了,他便猜到了言一色的意圖。

蘇玦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事稟告給了遲聿。

遲聿此時正在京中某處的一個莊子裏,坐在窗前,暗夜無月,手邊燭火明亮旺盛。

他頭微低,眼簾垂著,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唯有手中握著的一只毛筆在漸漸裂開,又低又脆的聲響清晰可聞。

蘇玦瞧的心頭一跳,果然啊,陛下會是這種沉怒的反應。

“哢嚓——”

一聲極重的斷裂聲,毛筆在遲聿的大掌中變成兩段。

他擡起臉,詭譎陰煞的眼眸猩紅妖異,機械冰冷,不帶絲毫人氣兒,“她敢跑,孤打斷她的腿!”

“蘇玦,給孤盯緊了她!有異動,通知孤!”

“是,陛下!”

蘇玦繃緊了聲音應道,心頭無比明白,他家陛下這是要——抓現行!

他已經能夠預料到,言妃要是被陛下抓住了她要逃離,下場絕對淒慘!

……

言一色這一日夜裏,不慎著涼了,身體不太舒服,便沒再去瑤華宮,而是安靜地待在自己的鐘靈宮裏。

又過了一日,連晴數日的天氣突然變陰,從清晨就開始淅淅瀝瀝地下小雨,而後就是時大時小,到了下午,就變成了瓢潑大雨,一直持續到言一色上床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