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討厭

贏紹擒住了她的小手,沒給。

但也沒再往下讀。

屋子裏突然陷入沉默。

星煙是情急之下生了肥膽兒,才伸了手,可白嫩的細胳膊,攀的再高,也不抵他一擡手。

沒得逞,還被他凝了一眼,星煙只好又躺了回去,這回也不用贏紹替她壓被角,星煙自己將自己裹得嚴實,連著頭一塊兒跟著縮進了被窩。

贏紹明白了,這些東西並不適於分享,也不能當成故事來講。肖安備來,是專門給他一個人看,並非要他講給她聽。

贏紹也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他想試試看是不是真的。

星煙又被他從被褥裏撈了出來。

入夜的涼終究是抵不過身上的熱量,星煙鬢角濕了汗,哼不成調的曲子唱到了小半夜,才平息下來。

當夜贏紹發現了這風月本子的妙處,星煙很配合,往日裏的不喜歡都改成了喜歡。

就為了逞強,星煙與那風月本子杠上了。

贏紹身心愉悅,肖安立功了,立的毫不知情,贏紹賞了他一盤銀子,什麽也沒說。當差了十幾年,肖安頭一回收到皇上賞賜,還不知道原因,更不敢問。

肖安只能賣力地幹活。

肖安去宮裏的婆子那打聽了一番,說昨日魏貴妃熬不過婆子的手段,懸梁自盡過,沒成功,掉了半口氣了,又被婆子救了回來。

肖安沒往上報,這些暗裏折磨人的手段,只要主子松了口,全憑著底下人的發揮,最後能留住一條命交差就行。

魏貴妃昨夜的經歷,宛如人間地獄。

宮裏的婆子怎麽狠了怎麽來,遵從了皇上的旨意,替她‘看病’,看的很徹底很仔細。

從被拉回來之後,她身上的衣裳就被褪了個精光,五六個婆子輪流地替她‘看病’

魏貴妃求饒過,求她們放過自己,讓她幹幹凈凈地死去,可誰也沒聽她的。

往那木板上一擱,就真成了被人宰割的魚肉。

婆子說,心是肮臟的,人也必定肮臟,說不定早就同那太監生了勾當。陰損的招數也並非只有她魏貴妃一個人用過,只是她錯就錯在不該對星煙下手。

婆子的手段讓她明白了什麽叫做恥辱。

魏貴妃破了身子。

沒給皇上,也沒能留著她心心念念地將軍,毀在了婆子的手裏。

“當了兩年貴妃,身子竟然都沒破。”婆子沒有半點憐憫之心,很不屑。

魏貴妃嘗到了生不如死的這滋味。

之後魏貴妃上了吊,吊到只剩下半口氣的時候,又被婆子救了回來,一瓢冷水潑醒告訴了她,“先等兩日,兩日後還有一場刑,看完了,自然會給你安排去路。”

兩日後,那名太監被推上了斷頭台,魏貴妃被嬤嬤按著脖子,逼著她看,看她的人是怎麽死的。

烈日灼人,又灼人心。

魏貴妃的淡定和從容在昨夜過後就已不復存在,她想到了自己會死,卻沒想到從生到死的過程會這般漫長煎熬。

魏貴妃的眼裏無光,直到台上的‘太監’叫了她一聲“小姐”,她的眼波才微微轉動了一瞬。

他叫什麽來著?

魏貴妃記不得了。

記得的是他‘太監’的名字,何六。

魏貴妃只知道他姓了自己的姓,並不知道六的含義,卻不知,六是他被她救了那天的日子。

何六往日從未敢看她,死之前,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他死不瞑目,死了也沒閉上眼睛。

他護的人,終究沒能安好,他看到的何小姐,臉上已經沒有了半點活人該有的氣息。

還不如不看。

至少死之前,刻在他腦海的,還能保留在何家時,他看到的那張天真爛漫的臉。

但說什麽都晚了。

‘太監’的人頭落地之後,嬤嬤才放開了她,魏貴妃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那血腥的一幕卻再也揮之不去。

她不是沒有感情,也能看出誰對她好。當時救他的時候,她也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害死他。

怪誰呢,怪贏紹太狠!

魏貴妃臉上流了兩道淚痕。

庚星煙碰不得,不管是魏敦還是贏紹,都不讓碰,誰碰了誰不會好死,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越是這樣,才越讓人覺得可恨。她憑什麽呢,憑什麽她就該得了所有的好,而她注定一無所有。

魏貴妃更是恨。

婆子將她帶回了地牢,四處無人之時,魏貴妃才抱著頭哭。如今她只想死,想求人給她一個痛快。

贏紹還是沒讓她死,想讓她去見一個人——魏敦。

魏貴妃這輩子都不願再見到他,她沒臉見他。

身子破了,唯一一樣讓她對魏敦生存幻想的東西沒了,她怎麽會想去見他,就讓她死在這裏,等著眾人將她忘卻的那一日,楊煙再來將她接她出去。

但她又想的太簡單了。

贏紹決定了要將她還給魏敦,當初是魏敦帶進來的,自然是要還給他,當著天下人的面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