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2頁)

容華長公主不服:“當初我搬走是國公爺負我在先,母親憑什麽……”

芳嬤嬤噓了聲,冷冷地盯著容華長公主道:“您做了什麽,您自己清楚。”

徐家在京城的名聲一直都很好,沒得罪過什麽人,如果國公爺得罪的是朝廷大臣,那些官員們再恨國公爺也想不出這種歹毒陰損的害人法子,潑鍋湯、潑火油這兩樣法子,大同小異,容華長公主到底是吃了什麽藥才會認為別人看不出是她下的手?

現在老太君只是先要容華長公主的腿,如果國公爺有個三長兩短……

芳嬤嬤恨不得打容華長公主兩個耳光。

容華長公主與國公爺的恩怨她管不著,芳嬤嬤這輩子只忠心老太君一人,國公爺死了,容華長公主便等於挖了老太君的心頭肉,芳嬤嬤在旁看著,都替主子心疼。

“你們倆,好好看著夫人。”回去陪伴徐老太君之前,芳嬤嬤厲聲吩咐兩個婆子道。

這下容華長公主是不跪也得跪了。

讓容華長公主解氣的是,天快亮時,前院突然傳來一片女人的哭聲。

狼狽跪在地上的容華長公主笑了。

死的好,死的好,用一雙腿換徐演的死,值了。

昏迷之前,容華長公主解恨地想到。

——

等了一晚,親耳聽太醫、郎中勸她節哀時,徐老太君反而比等待的時候還要平靜。

她去過戰場。

攻城戰常用火攻,守城人往遠了會射火箭,近了會往城下扔火桶,凡是受了燒傷的人,九死一生。

或許,早在看到渾身焦黑的兒子時,徐老太君就做好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準備。

死就死了,徐老太君活了一把年紀,送過太多人離開,壽終正寢的父皇母後,造反失敗處死的堂兄堂弟王爺侄子們,以及自家的老爺子。現在輪到親兒子了,她也沒什麽眼淚可流。

徐老太君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徐家的人,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能做糊塗鬼。

徐老太君將長子身邊的幾個心腹叫了過來,一個一個地審問。

徐老太君恨容華長公主,但她也知道,如果不是兒子又去招惹了容華長公主,容華長公主與面首們過得逍遙快活,犯不著又出此殺招。

徐演已死,替他辦事的心腹既不必再擔心得罪國公爺,也無法在老太君面前撒謊,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心腹並不知道徐老太君已經篤定是容華長公主行兇了,為了幫老太君排查所有可能的兇手,心腹還交代了一件完全出乎徐老太君意料的事。

“老太君,國公爺曾派人去劫持五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寶蝶。”

徐老太君低垂的眼皮猛地上擡:“你說什麽?”

心腹叩頭,詳細地解釋道:“那日寶蝶回家探親,國公爺命我安排兩人去劫持寶蝶,國公爺交代他們路上毀了寶蝶的清白,再將寶蝶帶到莊子,交給國公爺。”

徐老太君咬牙:“你可知他為何要這麽做?”

心腹猶豫了下。

徐老太君抓起茶壺砸了下去:“說!”

心腹肩膀顫抖,旋即道:“具體我也不知,只是,只是自從長公主搬走,國公爺便讓我盯著五夫人的一舉一動,國公爺說,若,若五夫人出門,必須稟報他。”

徐老太君閉上了眼睛。

一邊派人盯著自己的弟媳,一邊又派人去毀弟媳身邊大丫鬟的清白,毀了清白再把人送到他身邊,分明是要威脅寶蝶做什麽。

一個貼身大丫鬟能做什麽?

徐老太君聽說過太多後院的齷齪,兒子的卑劣心思……

徐老太君突然笑了,一邊笑一邊捶自己的腿。

都說人老了會糊塗,那究竟是她老糊塗了,才一直都覺得自己教子有方兒子侄子孫子個個有出息,還是長子年紀大了突然糊塗了,竟能對自己的親弟妹下手?老五還在邊疆打仗,他身為哥哥竟然在琢磨如何……

徐老太君慢慢打住了笑。

視線落到跪在那裏的男人身上,徐老太君疲憊道:“管好你的嘴,否則我要你的命。”

那人當場掰斷自己的一根手指,發誓絕不再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徐老太君放他走了。

屋裏只剩她一個人了,徐老太君拄著拐杖走到窗前。

外面一片黑暗,滿天繁星也照不亮人間。

眼角滑落什麽,徐老太君摸了摸,苦笑。

或許,她還要感激容華長公主?

如果不是她,這個家可能就要毀在長子手裏了。

與親兄弟手足相殘比,徐老太君更願意接受夫妻間的冤冤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