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徐潛這一提親,京城再沒有人家敢打曹廷安的小女兒的主意了。

倒是來給三姑娘曹沛提親的人家絡繹不絕,曹三爺、三夫人徐氏為女兒挑了一位實幹派年輕文官,名叫崔文奇。

崔文奇是曹三爺手下的一位官員,雖出身小門小戶,其人卻文質彬彬、進退有度,並無寒門之子身上常見的窮酸或自命清高。與嫁給伯爵之家的曹沁、嫁入東宮做側妃的曹溋相比,包括即將嫁給徐潛的阿漁,曹沛算是姐妹當中唯一低嫁的一個,但只有兩世為人的阿漁知道,堂姐堂姐夫婚後十分甜蜜,堂姐從遠方寄回來的每封信都能讓她看笑。

曹沛的婚事定在八月,在她之前,三月裏阿漁的另一位好姐妹徐瑛也要嫁了。

京城那麽多閨秀,阿漁就曹沛、徐瑛這兩個交好的姐姐,可惜她現在卻不適合去鎮國公府送嫁。

阿漁提前繡好了一對兒鴛鴦枕套,托曹沛替她轉交。

當晚曹沛留宿鎮國公府,翌日徐瑛出閣了,曹沛回來時笑著對阿漁道:“表姐叫我轉告你,她就等著喊你小嬸了。”

阿漁被鬧了個臉通紅。

沒過幾日,曹廷安終於風塵仆仆地從邊疆回來了。

全家人都出門來迎接。

阿漁站在母親身後側,看到騎在馬上的父親,阿漁驚覺這才半年沒見,父親居然瘦了一圈,眼角的紋絡也更深了。當然,身穿重甲的父親依然威嚴偉岸,如一柄寒光逼人的劍,在戰場歷練地越久,那肅殺之氣就越重。

阿漁目不轉睛地望著父親,難以想象前世父親殞命戰場的情形。

這邊曹廷安跳下駿馬,目光一一掃過門前的親人們,視線只在江氏臉上頓了頓,然後就笑著與曹二爺、曹三爺說話去了,仿佛妻子兒女都沒有兄弟重要。

男人們大抵如此,尤其是在人前,太寵女人兒子的容易令人恥笑。

三位爺領頭走在前面,女眷們慢步跟隨其後。

直到二房、三房的人都走了,廳堂裏只剩下自家一房人,曹廷安才打量起三個兒子來。

長子沒什麽變化,次子更壯實了,幺子都會跑了。

“這半年沒給你們母親惹禍吧?”曹廷安嚴峻地問。

曹煉、曹炯同時低頭道:“兒子不敢。”

熾哥兒仰頭看看娘親,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江氏笑著摸摸兒子腦袋,提醒道:“熾哥兒喊爹爹。”

熾哥兒就乖乖地對著曹廷安叫爹爹,但已經忘記親爹的男娃娃不自覺地往娘親懷裏鎖,有點怕爹的樣子。

曹廷安更著急哄小兒子了,便對兩個大的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明早都去練武場等著。”

他對這兩個兒子表達慈父之情的方式,便是將兄弟倆撂倒在地。

可曹煉、曹炯都大了,二人互視一眼,傳達了彼此要將父親撂倒的雄心壯志。

二人走後,曹廷安終於不必端著了,強硬的將熾哥兒抱到懷裏,他一邊揉兒子的腦袋瓜,一邊笑著誇贊女兒:“過了年,阿漁更像大姑娘了。”嗯,女兒個子高了,臉蛋也更美了,可惜要便宜了徐潛那臭小子。

他腹誹徐潛,阿漁見弟弟一動不動地坐在父親腿上,不想被父親揉腦袋卻又不敢抗議的可愛模樣,嘴角就翹了起來,笑著道:“爹爹可算回來了,我跟弟弟一直在盼您的壓歲錢呢。”

曹廷安一愣。

熾哥兒最喜歡壓歲錢了,被姐姐提醒,他也不怕爹爹了,立即仰起頭索要:“爹爹,壓歲錢!”

那理直氣壯的樣子,仿佛親爹欠他錢一樣。

這氣勢,像老曹家的種!

曹廷安那叫一個喜歡啊,舉起兒子吧吧地連親兩口,親完了,曹廷安摸摸腰間,忽然意識到他並沒有隨身帶銀子的習慣。

兒子還等著呢,掏不出壓歲錢的平陽侯頓時尷尬起來。

江氏見了,柔聲替他解圍道:“爹爹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包壓歲錢呢,熾哥兒先去吃奶,睡醒了就有壓歲錢了。”

乳母聽了,笑著走過來接熾哥兒。

熾哥兒確實也餓了,盯著爹爹看了會兒,不太放心地挪到了乳母懷裏。

曹廷安哄兒子:“放心,爹爹給你包一個大的!”

熾哥兒嘿嘿笑了。

阿漁也識趣地起身,道:“爹爹路途辛苦,先歇息歇息吧,遲些女兒再過來陪您說話。”

曹廷安一臉慈愛地點頭。

孩子們都走了,曹廷安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看嬌妻了。

江氏心跳加快,別開臉道:“我去吩咐她們備水。”

曹廷安一把拉住她,啞聲道:“不急,等會兒一起洗。”

說完,他扛麻袋似的將江氏甩到自己寬闊的肩膀上,以土匪頭子搶親的姿態扛著江氏進了內室。

半晌纏綿,江氏哪還有力氣服侍他洗澡?

那曹廷安也抱著她一塊兒去了,舒舒服服泡澡的時候,曹廷安才饜足地問:“這半年,家裏一切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