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女兒甜濡的關切話語成功緩和了曹廷安的燥火,他又喝了口茶,盯著江氏道:“還好,僥幸沒被胡人抓走,否則我吃了他們那麽多兵,胡將還不將我碎屍萬段扔進油鍋。”

阿漁:……

她以前只知道父親威武霸道,今日才知道父親也很能說會道。

江氏被丈夫譏紅了一張臉。

曹廷安就當她知錯了,終於開始心平氣和地詢問女兒這半年的生活。

父女閑聊,江氏一聲不吭,不過瞥見女兒時不時的笑臉,而曹廷安居然女兒問什麽他就答什麽,十分地好說話,江氏第一次認真思索起女兒方才所說來。莫非,真的是吳姨娘在騙她?可吳姨娘為何要編這種謊言?

江氏沒有頭緒。

曹廷安知道她笨,因此飯後打發女兒回東跨院休息後,他板著臉將江氏叫到了內室。

進了屋,曹廷安重重地一撩衣擺,坐在了床上。

他面容冷峻,左臉的猙獰疤痕更為了他添加了幾分戾氣,像極了陰曹地府的閻王。

江氏腿都要軟了,哆哆嗦嗦地隨時要跪下去的樣子。

曹廷安開始審她:“吳姨娘都編排過我什麽?你給我一五一十地招來,休想替她蒙混過去。”

江氏不敢,蒼白著臉跪下去,一邊攥著裙擺一邊回憶起來:“吳姐姐,我剛進侯府的時候,吳姐姐說了很多侯爺與夫人的恩愛事跡,後來,後來她又開始講侯爺在戰場上的雷厲風行,諸如您,您虐殺戰俘那些事。”

曹廷安冷笑道:“你可知她為何要跟你說這些?”

江氏不知,那時候她完全以為吳姨娘只是在說實話罷了。

曹廷安揉了揉額頭,一一剖析給她聽:“後院的女人,耍那麽多心機無非是為了爭寵,你比她貌美比她年輕,她自知爭不過你,便想辦法讓你主動避寵。她說我與夫人恩愛,是為了讓你誤會我對你沒有多少感情,她把我說成兇神惡煞,是為了讓你怕我,你怕了,自然不敢耍心眼爭寵。”

江氏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曹廷安回想午飯前的掃興,瞪著她道:“你那麽抗拒跟我睡覺,是不是她也編排了什麽?”

江氏抿唇,垂著頭道:“她,她說侯爺天賦異稟,我進府之前,曾有幾個丫鬟、姨娘死在,死在侯爺的床上。”

所以她怕他,怕到每次他過於激動之時,都要哭著求他饒命。

“嘭”的一聲,曹廷安一拳砸在了床板上。

好個吳姨娘,為了打擊江氏,她真是什麽鬼話都敢扯!這麽能編,她怎麽不去寫茶館說書?

雖然他確實算得上天賦異稟,但也沒異稟到能殺人的地步。

想到十年來他在江氏這邊的敗興全拜吳姨娘所賜,曹廷安旋風似的往外走。

江氏全身一抖,在曹廷安經過她身邊時,她情急之下撲過去抱住了他的腿:“侯爺去哪兒?”

曹廷安正在氣頭上,托著江氏走了兩步才停下來,怒道:“我去殺了那長舌婦!”

江氏心裏咯噔一下,雖然吳姨娘編造謊言騙了她與女兒十來年,但吳姨娘畢竟沒有傷了她與女兒的血肉,如果今日吳姨娘因為她的泄密慘死,她豈不是間接害了一條人命?

緊緊地抓著曹廷安的衣袍,江氏仰頭,不安地懇求道:“侯爺,吳姐姐汙蔑王爺確實有過,但她罪不至死,求侯爺看在二姑娘的份上饒了她一命吧!二姑娘才十三歲,她還沒成親,您若是殺了吳姐姐,事情傳出去,往後二姑娘怎麽嫁人?”

曹廷安嗤道:“我的女兒,豈會愁嫁?”

旁人來求娶曹家姑娘,看的是他的面子,與個姨娘有甚關系?只要平陽侯府不倒,他的庶女也能嫁進勛貴之家當正室。

男人霸氣十足,江氏只好改口道:“那請侯爺看在阿漁的份上輕罰吳姐姐吧,否則我怕阿漁鉆牛角尖,把吳姐姐的死背在自己身上。”想到那情形,江氏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曹廷安最見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跟出門遇到下雨天似的,渾身不自在。

而且她剛剛說的在理,為了女兒,他也不能直接殺了吳姨娘。

“好了,那就罰她去寺裏當姑子,給老太太抄一輩子的經。”曹廷安扶起江氏,改了懲罰。

沒有因為自己弄出人命,江氏好受多了。

她一身白裙,長發淩亂,哭得梨花帶雨,曹廷安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初遇那一年。

當時江氏在街頭賣身葬父,雖然一身粗布麻衣卻也掩飾不住她我見猶憐的美貌,曹廷安騎馬經過,正趕上她被兩個紈絝爭搶,纖細瘦弱的女人蒲草一般無處可依,哭紅的眼睛對上他,那裏面只有喪父的悲慟。

曹廷安不是沒見過美人,但不知為何就在那一刻動了心。

唰唰兩鞭子,曹廷安抽開了兩個紈絝拉扯她的毛手,直接將江氏抱到了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