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合一)(第3/4頁)

門外柳蘊屏氣凝神,生恐錯過一個字,冬葵的聲音充滿了疑惑,“不知是怎麽回事,近日我依稀想起自己摔了一跤,腦子也總閃過一些片段,像是往年發生過的情景,這幾日……”

語到此,止了聲音,似乎不願再說了,齊先生給她琢磨的時間,又過了會兒,她琢磨好了,倒是十分直白,“這幾日閃出的片段讓我有些討厭我的夫君,見不得他出現在我面前。”

討厭二字像柄利刃,一點都不給柳蘊反應的時間,直愣愣地刺進柳蘊的心肺,這突如其來的痛苦使得柳蘊揪著眉頭勾了勾腰,若非有門板擋著,他恐怕早就沖進去了,門裏聲音還在繼續,“好生奇怪,我可是忘了什麽?”

她不是忘了什麽,她是想起了什麽了,只是有許多事還沒理清,記憶還有些許混亂。

正因為想起了許多,那日演戲才忍著討厭讓柳蘊喝了一碗又一碗的湯藥,也正是討厭,在柳蘊過來瞧她時,她才冷眉相對。

齊先生了悟地一笑,“夫人是憂思過多,不礙事,老夫出了方子,喝了藥就好了。”

“那多謝大夫了。”冬葵笑笑。

齊先生擱心裏嘆氣,決明是真的像他娘親啊,決明還在期待著與娘親相見,為了決明,他也要竭盡全力地出好這個方子,方子一出來,估摸喝個一陣,這病就治好了。

冬葵由丫鬟扶著去歇息了,齊先生退出正廳,路過門口,柳蘊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先生,這邊走。”

這聲音裹著寒意,聽得人激起一身冷汗,齊先生抖了抖身子,隨著柳蘊回了書房,一進房門,柳蘊回身就問,“出了方子,需多久會好?”

“塊則三日,慢則十日。”齊先生對自己的方子效果十分清楚,他原以為柳蘊聽了欣喜,柳蘊卻不甚愉快地攏了攏眉,半響下了命令,“先不出方子,只治眼下受的風寒。”

這……不治失憶?

齊先生心頭一悚,一時所有的話語都卡在了喉嚨眼裏,柳蘊負手而立的姿態散發出冷然的怒氣,他不再多言,尋個理由退了出去,想去找宋平水問一問,宋平水不在府裏,只得先出了風寒的方子。

方子一出,就令丫鬟煎了藥給冬葵送去,原本是丫鬟小心地端著的,中途被迎面而來的男人截了去,柳蘊淡著神色吩咐,“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得進院來。”

“是。”

孩子還在隔壁睡著,小孩子睡眠多,乳母丫鬟小心地候在一旁盯著,夕陽落山,冬葵孤身坐在窗前縫制孩子的衣服,她這兩日總在忙,不是做這,就是做那,好像不尋件事做就不行一樣。

“大夫才吩咐過,你要好生休息,這些府裏有的是人做,何須你親自動手?”柳蘊端著藥碗走過來,將藥碗放在桌子上,“過來喝藥。”

冬葵眉頭一皺,“青竹呢?”

“不在。”柳蘊屈指敲了下桌子,“過來。”

冬葵背對著他,他瞧不見冬葵是何表情,若是瞧見了,就會發現冬葵擰著細眉,似在忍耐什麽。

冬葵悄悄呼了口氣,像是在放松心情,她以為自己這幾日總受那些不好片段的折磨,佯裝無事地回頭,“且放那吧。”

“我說過來。”柳蘊一字一頓地說,臉色沉了下來,見冬葵不動,仰起頭長長呼了口氣,似是將心中濁氣散了出來,再開口時語氣一柔,“快過來喝了,放的時間久了,會涼。”

冬葵態度不變:“放那,我會喝。”

“你的意思是非要我出去,你才喝?”

冬葵不吭聲。

顯然是的,柳蘊有火發不得,有氣撒不得,他也清楚這些火氣都是他活該,他不能對著冬葵發,屈起的手指不停地在敲桌子,敲擊聲越來越急,越來越急,聽得冬葵擰起眉尖,“你不走?”

砰一聲,手掌猛地拍了一下桌面,柳蘊咬牙,“你記得喝藥,我這就走!”

出了院子,眉間壓著暴風驟雨,原以為有了孩子,冬葵會開心一些,將過往那些不開心的舊事篡改,沒成想先前篡改不少,到了極為關鍵的時期,她竟半分不動。

再者,按照當年的時間線,那次他佯裝病了不喝藥,誘哄冬葵過來瞧他之後,冬葵再不提孩子之事,兩人關系恢復如初,這般歡喜地過了一陣子,期間也因朝堂日子難熬,刻意逗過冬葵,冬葵哭得稀裏嘩啦,他瞧著竟又生出無限心力,“別哭,答應你的我會做到,很快了。”

朝堂形勢越發嚴峻,繁重政事來了去,去了來,像山一樣堆在心頭,但因著與冬葵的承諾,他都極力做到最好,孰不知還是生出了紕漏,讓廢帝有了下手的機會。

那晚,回府時已是星子滿天,想尋到冬葵抱一抱,尋了許久都沒見人,有丫鬟過來稟報,說在蘅青院找到了冬葵,柳蘊趕去蘅青院,發現冬葵正一聲不響地在窗前坐著,誤以為自己回來晚了,冬葵在置氣,笑著過去解釋,“實在是抽不出時間,明日早些回來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