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2/3頁)

玉襄笑了笑,帶著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離開了。他們返回滄州駐地裏劃分給她暫住的院落,一時之間便成了獨處的時間。

“怎麽樣?”玉襄見毗沙摩一直低著頭,不禁出聲試探道“嚇到了嗎?”

“……有一點。”毗沙摩沉默了半晌,才低聲回答,語氣卻已經偽裝成不諳世事般的懵懂少年,仿佛心有余悸道“那麽大的一條蛇……那麽厲害,我是說,看起來那麽厲害的一條蛇……”

但他表面上可以裝作是第一次見到,腦海中卻不可避免的回憶起過往——

毗沙摩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它時的震撼與恐懼。後來他慢慢的靠近了它,與它說話,與它依偎,與它親密而靠,叫一條冷血動物,迷戀上了人類的體溫,但即便它不會再將他視為獵物與敵人,那遠超常人常識的巨大身形,依然讓他時常感到心悸與顫栗。即便在它貪戀人類體溫擁抱著他的時候,他也難以直視它那雙冰冷巨大的眼眸,而很少與它視線相對。

他曾以為它即便不是世間最為強悍的存在,也定然是最接近強悍的存在之一……

然而它那樣慘烈的死狀,和死後被瓜分一空,宛若菜市場中屠雞宰狗一般的模樣,都叫他一時失語。

“厲害嗎?”玉襄輕輕嘆了口氣道“對你來說,也許已經很厲害了,百年的修為,的確得來不易,但世間修行千年之人,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多得多。”

“那主人您呢?”毗沙摩眼眸熾熱的問道,“您一定很厲害吧?比……那條白蛇更加厲害?比殺了白蛇的那兩個人,更加厲害?”

“我沒有比過。”她沒有和蛇妖動過手,因此實話實說的回答,而她雖說與蘅鹿,張紫威比試過一勝一負,但告訴毗沙摩,顯得有些炫耀一般。玉襄便這麽說完,就繼續試探道“對了,毗沙摩,如果是你,你覺得,它的妖丹會藏在哪?”

毗沙摩看似茫然而無辜的望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玉襄點了點頭,面上不動聲色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在外面已經耗費了許久了,這件事情自有滄州的同門處理後續,今天你休息一下,明天我便帶你返回我的師門。如何?”

毗沙摩頓了頓,才道“……聽憑主人吩咐。”

說到這,他猶豫了一會兒,遲疑道“主人……我,我也可以去仙門嗎?像我這樣的身份……”

玉襄瞅著他,看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她心想我也不知道啊……

但她總得回去,又不放心將毗沙摩一個人放在外頭,自然只能帶在身

邊,一起回去了。

而當天晚上,她借口要去與其他“仙友”聚會,第一次離開了毗沙摩,為他創造出了一個人自由活動的機會。然後隱在暗處,默默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若是他知道白蛇的妖丹在哪裏,若是那條白蛇的妖丹的確是為他而凝化的,玉襄覺得毗沙摩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縱然他心思縝密,頗有心計,但若是不把握住這次時機,便很可能要永遠的錯過了——玉襄在賭,賭他的貪心與大膽。

但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整整一晚上,毗沙摩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分外乖巧的在他的房間裏,靜靜的安睡到天明。

蛇妖的妖丹難道跟他沒有關系麽?

那下落不明的半身修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還是他覺得,以穩為主?與其冒著風險去找那半粒妖丹,導致被玉襄放棄。不如忍痛割舍,靜待被她帶回師門,謀取更好的發展?

當然,也有可能是玉襄魔怔了,心有偏見,帶著有色眼鏡,總覺得什麽都跟魔教教主有關,而他真的跟白蛇沒有什麽關系?

……可玉襄怎麽就是不信呢。

但那半粒妖丹實在也不算什麽重要東西,事件已經告一段落,玉襄也不準備繼續多留——反正不管當初這妖丹是否為毗沙摩所得,都不妨礙他最後成了魔教教主。

而她真的準備將毗沙摩帶回去時,卻想起廣寒峰上還有個發怒的伏淩,一時又忍不住心有退縮。

她想,她也許可以先去找找四師兄,看看他會怎麽說?這不是心虛,也不是退縮,這是,這是必要的交流情報!

以這個理由安撫了自己,玉襄松了口氣,終於頗為理直氣壯的推遲了返回師門的時間——也許等她回去的時候,伏淩就不那麽生氣了……?

他肯定會冷靜下來的!

玉襄自我催眠般的再三肯定了之後,將出發的方向,從上陽門轉向了千星宗。

由於帶著一位凡人,她沒有辦法直接元神禦劍,只好在儲物手鐲裏翻了翻,找到了一只仙鶴形狀的飛行法器。

這法器外表看起來似乎由木頭組裝而成,雕刻的栩栩如生,幾乎瞧不出跟真正的仙鶴有何區別。但比起真正的仙鶴,它的後背特地做成了可供成年人乘坐的形狀,叫人不會擔心坐的不夠舒服,或者因為怕掉落下去,只得身體僵硬著難受——十分適合那些還不能禦劍飛行,對飛行術不夠嫻熟的新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