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十六顆鉆石

外面水聲已經停了。

但人顯然沒有走,反倒是愉快地聊起天,聊的話題也不怎麽幹凈。

“你不知道,姓鄧的那個小模特是真的帶勁。前天趙狗說那小模特玩的開,不然今晚叫出來看看?”

“看上去倒是挺清純的,就是不知道卸了妝怎麽樣。”

“趙狗說她皮膚嫩到能掐出水來。”

……

梁雪然尷尬極了,她原本以為走錯廁所遇見魏鶴遠已經是她人生中最最尷尬的事情。

沒想到比這更尷尬的是有上廁所的人葷話不斷、隔壁間還有一對偷腥的野鴛鴦。

野鴛鴦的動靜漸漸地開始大起來,似是有些壓抑不住。

從縫隙中、稀薄的空氣中,爭先恐後地擠壓出來,喘氣聲和細細碎碎的聲音交織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隱晦地把幾個人罩起來。

魏鶴遠調整下站姿,梁雪然的脊背貼著他,往前挪了幾步,想要離他稍稍遠一點。

眼下的情形實在是太尷尬了。

如果可以的話,梁雪然真的希望自己此時此刻是個聾子,什麽也聽不到。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出來,溫暖的大手蓋在她的耳朵上。

溫暖氤氳著顫栗。

梁雪然對此時二人的接觸頗為不適應,用力把男人的手拉下來,咬牙切齒,低聲問:“你做什麽?”

“小孩子別聽這些話,”魏鶴遠有些不自然,不願看她的眼睛,“太臟了。”

梁雪然:“……”

難道魏鶴遠的潔癖不僅僅是生理上,還有精神上?

魏鶴遠似乎一直在避免讓她接觸到這些不夠道德的東西,先前在一起的時候,秦弘光興致勃勃地說自己最近看上一對姐妹花,準備雙——

剛說了個雙字,魏鶴遠便讓他閉嘴,不許他繼續說下去。

那時候梁雪然懵懵懂懂,還在想雙什麽?故宮雙人遊?還是夫妻雙雙把家還?

直到後來從網絡上接受到科普,才知道秦弘光是什麽意思。

這給梁雪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沖擊。

她無比清醒魏鶴遠並非那樣男女關系亂糟糟的人,在梁雪然認知中,他唯一的女伴只有她;兩人都有定期去醫院做檢查,絲毫不用顧忌患病的可能性。

梁雪然甚至不敢想,如果當初她跌跌撞撞跑進去的那個房間中只有秦弘光一人的話,她如今會怎樣。

魏鶴遠嚴謹自律,對她而言,實在是一位不錯的合作夥伴。

外面的腳步聲漸近,最終停留在隔壁,外面的男人敲敲隔間門,揶揄:“挺會找地方啊?哥兒幾個這就走了,你們繼續。”

梁雪然大氣也不敢出,看著那雙男人的腳移到他們藏身的隔間前,停留。

這次倒是沒敲門,男人笑:“一個兩個的都會找刺激。”

這麽說完,這些人終於走了;隔壁卻反而變本加厲起來,看來真的如同剛才那男人而言,就喜歡在這種地方尋求刺激。

梁雪然飛快地推出廁所門,想要出去,結果同剛剛進來的宋烈四目相對,嚇的宋烈從嗓子裏發出一聲雞叫——

“啊!!!”

隔壁的那對可憐的小鴛鴦終於安靜下來,片刻,聽到裏面男人毫不掩飾的暴躁聲:“一個兩個的,你們幹嘛兒呢這是?”

魏鶴遠臉色鐵青,拉著呆若木雞的梁雪然出來;宋烈怕那被自己嚇出病的大哥找他算賬,灰溜溜地跟在魏鶴遠和梁雪然身後。

三人剛剛出了廁所,梁雪然還沒回過神來,就被魏鶴遠不動聲色地遮在背後。

他還拉著梁雪然的手腕,不舍得放開一樣,偏偏又擋在她前面,不許她看。

魏鶴遠還沒說話,梁雪然先聽到魏容與的聲音,藏著笑:“隔著那麽遠我就聽到這邊好像有女孩子在叫,還想著是不是有人喝醉酒欺負人——”

“我叫的,”宋烈毫無畏懼地往前挪一步,“練練嗓子,怎麽著了?”

這麽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理由叫魏容與收斂笑容,捏捏手上的珠子,瞥見魏鶴遠身後的那抹青色衣角,笑了,聲音低下去,問:“你這是藏了個什麽寶貝?”

他大步走過來,梁雪然也沒避,趁著魏鶴遠不防備,用力掙脫他的手,落落大方:“您好。”

她本想開口稱呼魏先生,又覺著有點奇特——兩個人都姓魏,誰知道她說的是哪一個?

魏容與沒想到能看到她,愣了一瞬,梁雪然心平氣和地說:“我進來參觀一下,找尋設計的靈感。”

魏容與深深被她清麗脫俗的理由所折服:“不愧是藝術家,這思想深度都讓人難以捉摸。”

回去的路上,魏鶴遠淡淡地對梁雪然說:“你倒是會撒謊。”

梁雪然說:“還行吧,我比較擅長對無關緊要的人這樣,沒有心理負擔。”

魏鶴遠盯在她臉上。

所以,對她而言,他一直屬於無關緊要那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