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顆鉆石

心臟恍若被什麽東西拽住,重重拉扯,硬硬揉搓,驟然而起的憤怒要把他整個人吞沒,魏鶴遠握緊手,險些立刻推門進去。

伸出手的瞬間,房間中又有女人站起來,雙手搭在梁雪然肩膀上,親昵地俯下身,在對她貼耳說著什麽。

梁雪然順手把男人杯中的吸管拔出,丟進垃圾桶。

魏鶴遠冷眼看著,收回手。

那個陌生的男人已經移開視線,不再看他;而梁雪然站起來,拉著那個女孩的手,說說笑笑,擡步往外走。

在兩人推門出來之前,魏鶴遠陰沉著臉,轉身離開。

包廂中,秦弘光和沈州已經回來了,秦弘光臉還是紅的,他一喝酒就上頭。

魏鶴遠不,他喝再多的酒也不會紅臉,永遠都是冰雕的模樣。

沈州不知道魏鶴遠為什麽情緒突然低落成這個模樣,出去的時候還勉強可以,回來之後,簡直像是從煉獄裏面撈出來的,滿滿的恐怖氣息。

似乎一靠近他,就能夠被涼氣凍成冰塊。

魏鶴遠坐回原處,呼吸久久不能平息,一閉眼,就是梁雪然傾身去喝那男人手中酒的畫面。

這種事情,她從不曾對他做過。

哪怕兩人有比這更親密的關系。

淩宜年見魏鶴遠情緒不對,已經把話岔開,魏鶴遠捏著酒杯,垂下眼睫聽,直到身旁沈州驚呼:“鶴遠,你的手——”

手中的酒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捏碎,尖銳的玻璃斷茬已經深深地紮入掌心,刺破皮肉,殷紅的血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魏鶴遠松開手。

秦弘光第一個跳起來,手忙腳亂地想找幹凈的東西給他包紮:“怎麽回事?這杯子質量也太差了吧?”

離他最近的淩宜年快瘋了:“鶴遠,你不疼啊?”

“不疼。”

魏鶴遠並沒有說謊。

手上一點也不疼,傷口處的神經仿佛被麻痹,沿著脈絡一點點滲入到心口處。

沒有痛感,只剩一片麻木的空洞。

像是被挖掉了一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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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雪然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才幾杯酒下肚,剛剛還十分矜持的幾個舍友頓時暴露本性,開始樂此不彼地瘋狂打聽鐘深的個人情況。

鐘深回答的滴水不漏,同一開始回應梁雪然的話別無二致。

B**律系畢業,曾經在德國留過學,職業律師,單身,未婚。

還有個雙胞胎哥哥,父母尚健在,有車有房,但是都在明京。

來華城,就是接受梁老先生委托,協助梁雪然正確處理遺產。

梁雪然由衷地感覺,自己這些舍友不進情報局真是屈才了。

光吃還不夠,要玩紙牌,人多了熱鬧,輸了的人要接受一個懲罰,由勝利的人指定。

第一輪,方薇勝利,梁雪然輸掉。

方薇眼睛一轉,指使梁雪然:“一分鐘內,你要喝到鐘深杯子裏的飲料。”

鐘深不喝酒,笑著解釋說喝酒容易誤事;他杯子裏裝的是可樂,冰的。

梁雪然接受不了直接去喝異性杯子中的飲料,犯了難;糾結中,鐘深取根吸管放進去。

方薇鬧著說耍賴,梁雪然感激地沖著鐘深笑笑。

偏偏在梁雪然要喝的時候,鐘深又故意逗她,把杯子舉高;看著計時的沙漏逐漸往下落,梁雪然一著急,拽著他的衣袖,迫的他放低杯子,這才終於成功喝到。

全程,鐘深臉上都是那種溫和淡然的笑容。

懲罰結束,方薇拉著梁雪然去衛生間,問梁雪然:“你覺著這位鐘律師怎麽樣?”

梁雪然想了想:“還行吧,感覺懂得挺多。”

司機保姆廚師樣樣都可,還能兼任拉皮條。

方薇頂著下巴沉思:“我個人感覺吧,這個律師哥哥好像也有點……呃,說不上來,就是覺著挺能藏的。看上去溫和無害,但心機挺深。雪然,你現在有了那麽多的錢,可千萬要留個心眼。”

梁雪然洗凈手,烘幹,抱了抱方薇,親昵地點她的額頭,笑:“放心吧,方媽媽。”

說來也奇怪,方薇是宿舍裏面身體最差的,卻也是最操心體貼的;範以彤有段時間咳嗽一直不好,方薇給她拿小煮鍋燉了一周的冰糖雪梨水;顧秋白痛經到從鋼鐵直女化身嚶嚶怪,也是方薇買藥倒熱水煮姜糖水。

一宿舍人都尊稱她為“方媽媽”。

回包廂的走廊上,梁雪然眼尖,瞧見地上拖著幾滴紅色的血,綿延著進了電梯,心中有點發恘。

方薇也注意到了,捂住嘴巴:“嚇死人了,這什麽?該不會是有包廂現宰了活雞活羊吧?”

梁雪然哭笑不得:“哪裏有那麽恐怖?說不定是刺客兇殺呢。”

方薇:“你這個想法更恐怖吧!”

進去之前,梁雪然忍不住回頭又看了眼地上的血跡,血跡還是新鮮的,應該剛剛走了沒多久。

潔白上的一點紅讓她胃有點不舒服,再加上剛剛吃了炙羊肉,想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