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兩座冰山(第2/3頁)

梁雪然:“怎麽又要走呀?”

撒嬌也是個技巧活。

太甜了容易膩,太冷了又顯得僵硬。

梁雪然已經熟練掌握這項技能,聲音稍稍壓低,帶點小委屈、不情願。

好在魏鶴遠不喜歡肢體接觸,她不用勉強自己再去想什麽其他小動作,只在聲音上下功夫即可。

黑暗中,他聲音平和:“我明白你也很想,但現在不行,你感冒了。”

“……”

不是,大佬,您誤會了。

次日清晨,梁雪然歡送魏鶴遠失敗。

前段時間的課設已經幾乎把梁雪然整個人給掏空,她真的是拼著一口氣才堅持下來;昨天周六來回折騰,也沒有好好休息,難得的周末,終於能夠睡了個好覺。

魏鶴遠臨走前給她留了一筆足夠使她肆意揮霍的零花錢,梁雪然趴在床上,查清銀行卡中余額,心裏想著惦記著即將登機的魏鶴遠,給他發了微信過去。

[魏先生,一路順風呀/愛心 /愛心]

又發了個跳舞的白色小兔子。

這次魏鶴遠回的倒是挺快。

[飛機逆風飛行,如果今天順風,再過兩小時你就能看到我墜亡的消息]

——那可真是太好了。

日常溫柔打卡之後,梁雪然吃過早飯,沒有用魏鶴遠配給她的司機,打車回了螢火巷。

從小長到大的地方,華城快速發展,螢火巷中的人們生活卻像是停滯了一般;這邊早些年是鋼廠分配的家屬樓,梁父早早去世,就剩下梁母賣些小吃維持生計。

去年的時候,梁雪然替母親租下一個店面,開了家面館,生活條件才逐漸好轉。

梁雪然到店裏的時候,正好是午餐時間,店裏生意正忙——附近鋼廠裏有些人吃厭煩了食堂,而周圍的店鋪都不如這家物美價廉。

梁母做飯,請個小姑娘當收銀員兼職點餐,忙的團團轉;梁雪然過去後,放下包,脫掉外套就開始幫忙。

蔥絲切的細細碎碎,蒜如雪花,紅番茄,青菜梗;梁雪然挽起袖子,細嫩的手指捏著刀,刷刷刷切的飛快。

一直到一點鐘,顧客散去,才松了口氣,幾個人一起打掃店面,仔仔細細地擦一遍桌子。

周末,梁雪然都會過來陪陪母親;梁母的心臟不太好,受不得驚嚇。

她一直在攢錢,準備給梁母做手術。

還沒等母女倆坐下來好好地聊聊天呢,一個穿著熒光黃大衣的女人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她皮膚不是很白,偏偏穿著熒光色的衣服,有種毀滅滅地的視覺感。

她一見到梁雪然,就捂著嘴笑:“我就說小雪然今天得過來吧,還真的叫我撞上了。”

梁雪然笑著叫聲安嬸。

安嬸的丈夫以前是梁父那組的組長,梁父工傷剛去世的時候,梁母只能靠著廠裏微薄的撫恤金生活,而安嬸不顧梁母的祈求,執意讓梁母一次性還清欠款。

梁雪然永遠記得那段難捱的日子,要不是父親其他工友的資助,母女倆險些熬不過那個冬天。

正因為如此,後來安嬸再怎麽親熱,梁雪然都不喜歡她。

這人就是聞著腥味的老鼠,沒點好處她也不登門。

安嬸對著梁母說:“聽說雪然學的是什麽設計?啊呀,我聽說現在就業困難,特別不好找工作的。”

梁母笑:“雪然現在才大三,不用考慮這些;況且,雪然成績很好。”

她不懂學分績點,也不明白梁雪然4.01的學分績點意味著什麽,但她知道,女兒自從入學以來,一直都是班級第一。

安嬸繼續說:“成績好能怎麽樣?我先前認識一人,他家兒子就是學習好,結果畢業後照樣找不到工作,也找不到女朋友。嘖,讀書把腦子都讀傻了。”

梁母不喜歡安嬸這樣的語氣,但她性格軟和,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是默默地把桌子上的筷筒擺正。

繞來繞去,安嬸終於繞回正題上:“我有個表侄子,雖然沒上過大學吧,但是家裏有錢,他自個兒也爭氣,現在開了個修車店,一個月怎麽著也能掙個一兩萬——”

梁母看她。

那個孩子她見過一次,高中都沒畢業,因為打架鬥毆進了局子,眼睛瞎了一只。

安嬸繼續說:“——上個周在這裏吃飯,看上你家雪然,想問問——”

“不用問,”梁母擦著桌子,笑容一點點消失,“雪然現在年紀還小,不著急這些。”

安嬸生氣了,她嗓門亮,站在店門口,也不顧得來來往往的人,就扯著嗓子喊,引的不少人駐足:“怎麽著兒?瞧不上我侄子合著您還打算釣個金龜婿了?看看你家雪然,啊?天天裝扮的妖裏妖氣,嘖,說是大學生,大學生就高貴了?現在還不遍地都是,一抓一大把;讀書有什麽用?就為了出來賣——”

話沒說完,梁雪然手裏一揚,一杯茶水潑了安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