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267

她不是不願相信, 只是…再也找不到繼續相信的理由了。

在經歷了這一切的一切後, 她的人生早已經徹底瓦解, 她只希望, 不要讓她的錯誤, 造成了他人的困局,尤其,那人還是陸然。

在此以前, 徐思娣一直以為在陸然跟石冉的這段感情中, 石冉是付出方, 畢竟,石冉有多愛陸然, 人盡皆知, 世人也總認為,在他們這段感情中, 全部都是靠石冉單方面付出從而維持下來的,石冉在跟陸然的關系中,她卑微到了極致,包括徐思娣也曾一度是這樣認為的。

可是,聽了林森的這一席話後,徐思娣這才漸漸意識到, 或許, 並不盡然。

是啊,陸然是什麽人啊,若他不願, 若他不從,若非他的默許及許諾,這一段感情怎麽可能能夠成功維持將近五年之久呢?畢竟,不是誰,都可以成功倒追追上陸然的,也不是誰都能夠這麽多年如一日的待在他的身邊的。

陸然是大山裏長大的孩子,內斂,深沉,大山裏長大的孩子大多寡言嘴笨,不像城市裏長大的人那樣自信爽朗,他們從來沒有訴說心事的習慣,有愛,也從來不會說出口,往往大多都會直接體現在行動上,可是一旦認定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陸然,應該早就認定了冉冉吧。

只是,陸然太過驕傲了,若非沒有石冉的失蹤一事,或許,就連陸然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冉冉在他心裏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徐思娣是能夠理解陸然的,她也知道,成功對於陸然究竟有多重要。

事情發生到這一步,徐思娣不知道自己在這一事件中的影響有多深,她自己的人生已經這樣了,她不希望陸然跟她一樣。

這樣想著,徐思娣只回到住院部,回到了病房。

遠遠地,看著病房外守著的保鏢,徐思娣踟躕良久,直接走了過去,直接了當的沖其中一個道:“麻煩幫我聯系厲先生,我想見他。”

話音一落,只見那人伸手朝著病房方向一請,恭恭敬敬的沖她道:“稟小姐,少爺已經在病房裏頭等候您了。”

徐思娣聞言,雙目微閃,她只緩緩擡眼朝著病房門口的方向看去。

整整十天過去了。

自那天過後,對方再也沒有在她跟前露過一次面。

盡管,她一直知道,他其實一直就在外面。

如今,事情一起,他就堂而皇之的出現了,像是在專門等候似的,由不得徐思娣不深思起疑。

然而,縱使如此,又如何。

這麽多年以來,從來都是她一次次的主動找上門,求上門,他似乎從未沒有強迫過她,縱使經歷過種種,最終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最後低頭妥協的那個人依然是她,永遠是她。

這似乎是一種永遠都逃脫不掉的宿命,永遠也擺脫不掉的…僵局。

既然逃脫不過,擺脫不掉,那麽,索性就為自己,為身邊的人爭取更多的利好吧。

徐思娣只緩緩推開了病房的門。

門一推開,就見到了坐在沙發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病房裏的溫度很高,厲徵霆脫了外套,此刻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外罩著一身淺灰色的針織背心,他將白色的襯衣袖子微微挽起了,臉上戴著一副銀絲邊眼鏡,正在低頭處理的茶幾上的電腦及文件。

厲徵霆的著裝向來一絲不苟,多為商務裝,時時透著嚴禁,此刻的著裝卻難得透著一絲斯文文雅,他似乎有些繁忙,茶幾上擺放了厚厚一沓文件,正面不改色的一一簽著字。

徐思娣將門推開,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手中的筆尖微微一頓,下一秒,他緩緩擡眼直直朝著徐思娣的方向看了過來。

隔著十幾步的距離。

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起,遙遙對視著。

厲徵霆一動不動的看著徐思娣,嘴角微抿。

而徐思娣也毫不避諱,直迎他的目光。

兩人直直對視著。

厲徵霆握著鋼筆的指尖微微一緊,看著她,薄薄的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然而當目光觸及到她的眼神時,最終,只將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直線。

徐思娣的眼神十分平靜,平靜的像是在看待一個陌生人,無悲無喜,無怨無恨,她神色平靜,面色寡淡,寡淡中透著一絲絲清冷疏離,再也沒了從前或羞憤,或羞澀之感,也仿佛沒了從前的傲氣與固執。

她被人一步一步磨平了棱角,仿佛無欲無求,再也沒了一絲鮮活之氣。

十天的時間,像是一道分水嶺,將原本兩個日漸相熟的人,重新推入了一個全然陌生生疏的領域。

兩人對視了片刻,不多時,徐思娣面色如常的收回了視線,只主動朝著對方一步一步緩緩走近。

而厲徵霆握著鋼筆的手指在此時微微一頓,不多時,筆尖在文件的簽名頁面,劃破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