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徐啟良夫婦聽了這番話後滿臉脹紅,兩人面露貪婪之色。

陸然見狀又趁機下了一劑猛藥道:“更何況,現在你們女兒馬上就要上高三了,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況且將來無論是高中還是大學,學費自有鄉親們湊,生活費也不用你們負擔,你們不用費一分錢,將來即可坐享其成,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只有愚蠢的人才會拒絕,再者,退一萬步來講,即便將來你們女兒沒有我今天描述的這樣優秀,你們也不會有任何損失,不是麽,不過是將今天的這番舉動推遲幾年而已。”

陸然說完,忽然擡起雙眼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徐啟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是很喜歡賭麽,這副穩贏不輸的局,敢賭嗎?”

陸然雙目淡然。

徐啟良卻聽得熱血沸騰,當即一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雙目赤紅,一臉炙熱的盯著陸然道:“賭,有什麽不敢賭的,這可是老子這輩子賭的最大的一局,爽快,就這麽定了!”

徐啟良激動連連。

蔣紅眉卻拉了他一把,猶豫道:“可是咱們都收了曹家的錢了怎麽辦,難不成全給退回去?”又道:“你要是反悔,曹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徐啟良此時正在興頭上,壓根顧不了那麽多,大手一揮,舉著自己的一只手道:“大不了剁了老子這只手,哼,咱們徐家曾經可是黑糜峰的大戶,自打咱們那個死鬼老爹走後,這些年老子遭了多少白眼,受了多少嘲笑,如今有了咱們閨女,哼,今後,我徐三可要挺直了腰杆做人,我定要讓我那幾個白眼狼哥哥將腸子都悔出來!”

徐啟良整個人處在亢奮狀態,完全被陸然的這一番說辭給說服了,然而蔣紅眉卻始終愁眉不展,她顧忌曹家,也隱隱有些不大相信陸然的話。

一年二十萬甚至二百萬對於她們這些常年身居在深山老林裏的婦女來講根本就是天荒夜談的一件事兒,眼看著徐啟良一手拍板,興沖沖的起身就要往回走,蔣紅眉卻多留了一個心眼,始終不肯松口道:“女人自古就是比不了男人的,你陸然是咱們整個全奚縣第一位舉人老爺,可咱們那死丫頭不同,她哪裏有你那樣的本事,若是將來咱們弟弟沒用,賺不到什麽錢,將來又將年紀耗大了,別說如今這一萬塊錢的彩禮收不著,將來若是拖到了連咱們家即便是添上嫁妝怕也找不到婆家的年紀又該如何是好,那豈不是成了一樁賠本的買賣,不行,不行,我還得好好琢磨琢磨···”

蔣紅眉嘴上這樣說著,雙眼卻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陸然,似乎是希望對方能夠給她個十足的保證才能安心似的。

陸然挑眉盯著他,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嘴上卻道:“如果將來果真到了那一步,彩禮我來出,人我娶了,行麽?”

聽到這裏,蔣紅眉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有陸然這句話,那將來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了。

至於後面雙方都說了些什麽,那對夫妻什麽時候走的,徐思娣已經完全不清楚了,她整個人徹底呆愣住了,耳朵裏嗡嗡作響,許久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耳邊似乎久久回蕩著那句:“彩禮我來出,人我來娶,行麽?”

這句話,是徐思娣自出生這十六年以來所收獲到的最大溫暖。

盡管,徐思娣心裏清楚明白,這句話不過是一番迂回的說辭,卻絲毫不影響這句話的內容,以及說這句話的這個人在她心目中的影響與地位,不僅僅是一時,而是未來一生。

徐家夫妻二人是她的親生父母,而陸然,陸家一家卻是她的再生父母。

那天之後的所有事情全部都被陸然安排好了。

在她混亂混沌的那三天裏,他早已經替她規劃好了她今後的人生。

那天就像是做夢似的,徐思娣她先是被陸然直接送下了山,陸然要返回海市,順道親自將她送到了學校,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怎麽跟任敏溝通的,一回到學校任敏就直接將她接到了宿舍樓下的一間小閣樓裏,那裏是一間五六平方的小隔斷,右上角位置有個小窗子。

小隔斷緊挨著宿管阿姨的宿舍,原本是一件廢棄的雜物間,現在被清理幹凈了,裏面擺了一張床,一張書桌,這裏以後就是她的專屬宿舍了,哪怕放假了,哪怕學生宿舍關門了,她都可以住進來,一直住到高三畢業。

也就意味著從下山那天開始一直到高考,她再也不用上山回家了,不用繼續受到徐氏夫婦的苛待,不用在上學放假的途中戰戰兢兢,遭受歹人的跟蹤迫害,她終於有了一個專屬她個人的小窩,她終於可以清清靜靜的學習了。

在這整整一年的時間裏,任敏從來沒有對她的家庭,對她的私生活多問過半句,除了關心她的學習就是監督她的學習,而她的學費,生活費也絲毫不用她操任何心,每個月準時準點寄到了她的手裏,這些所有的事情,種種種種,徐思娣全部都看在了眼裏,可是,她也完全沒有張嘴多問多說多承諾半個字眼,她知道無論說什麽都是徒勞,她這一年裏唯一的任務就是努力努力再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