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桓翕在鄉裏住的還算順心,桓盛他們三個有夫子教導,下學後也有周氏帶著,雖然周氏多有寵溺,但有桓翕在一旁,又經了桓盛差點被賣之事,幾個孩子早已經規矩聽話許多,偶爾頑劣也有個度,不敢鬧到桓翕眼前來。

這幾日皆因下著大雪,桓翕沒出門只窩在家中沒出門,她那院子地段最好,朝陽通風,兩層的小樓,十分暖和。

三胞胎上去先生那上課去了,桓翕在屋子裏跟采荷采蓮幾個說話,不知道說到了什麽一屋子歡聲笑語。

正這會兒,外頭有小丫頭進來回話,行了個禮說:“請姑太□□,老太太那邊請姑太太過去坐坐,說有事。”

桓翕臉上還有笑意,順嘴就問:“娘叫我?可說了什麽事沒有?”

小丫鬟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好,我知道了,你過去給娘回話,說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小丫鬟這才福了福身退下。

桓翕換好衣裳,出了院子往周氏那邊去,丫鬟跟在身邊打傘。

路上都是雪,沒一會兒鞋子就踩臟了。

到了地方,外套連忙把桓翕引進去。

桓翕擡腳進門檻兒,揚聲道:“娘你丫鬟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丫鬟打著內門簾子,桓翕走進來,順手又脫下披風。

屋子裏暖烘烘的,並不冷。

周氏笑了先,招呼人,“快過來坐,外頭冷得很,雪下得大了些,莫要凍病了才是。”

桓翕一坐下來,手裏就被塞進了一個暖手的精致小銅爐,周氏順帶摸了摸她的的手,見然是暖和的才放心。

這是怕她給凍病了,入秋病的那一場現下想起還心有余悸。

“娘叫我過來做什麽。”桓翕喝了一口熱茶又問了一遍。

周氏點點她的腦門,嗔了一眼,才帶點無奈說,“你是真忘了,娘說呢,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桓翕更迷糊了,什麽動靜啊。

周氏失笑:“翕兒是日子過糊塗了,忘了今天是先姑爺的生祭,致兒那裏老早都叫人準備好,看是要過去祭拜他爹,你怎好不去?我看你院子裏沒動靜就猜你怕不是是忘了。”

桓翕一愣,隨後汗顏,她哪裏會知道那麽多,不過既然周氏都提醒了,那必是去一趟的,於是就說:“致兒呢,已經走了麽?”

“哪兒能呢,他嘴上不說但肯定是要等著你一起的,孤零零一人去像什麽樣子。”

桓翕不在說什麽,點頭應下。

周氏家裏東西都給備好,桓翕就讓把賀致叫過來,提起賀衍生忌這事,說自己同去,賀致沒什麽反應,但面上似乎好看許多。

趁著還未用午膳,桓翕賀致兩人坐車出了門。

賀衍葬的地方是桓老爺幫著選的,是個好風水的位置,賀家是外來人,在泰安縣賀衍既無父母,這邊自是沒有賀家的祖墳,只能重新立一塊。

天還下著雪,一路走來,天地間雪白的一片,這周遭百裏田地都是桓家的地方,現下農田都掩藏在皚皚大雪之中,桓翕瞧了一會兒,腦子一下子就蹦出小時候課本上學的那句“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的俗語來。

如此看來明年該是個豐收年。

坐在另一邊的賀致意見,瞥過眼睛多看了桓翕兩眼。

這個世界是沒有這個俗語的,桓翕見賀致看自己,捏了捏手指,意識到她把這話說了出來。

她不是沉悶不愛說話的人,實在是跟著賀致一起坐車無聊得緊,換做一般人,可能早就聊上了。

但賀致……還是算了吧。

桓翕在心裏吐槽,這人比外頭的雪天都更冷、更不近人情,桓翕也不想自找沒趣,她寧願掀開窗口的簾子看外面。

也是巧,這條路正經過小河嶺山,桓翕不自覺就往上面張望,不過雪天也看不出什麽,想著之前桓老爺讓人弄了一批果樹上去,別叫凍死才好。

她正胡思亂想,牛車內突然有現一道聲音。

“母親,您記得父親離開幾年了麽?”是賀致。

他眼神剛從外頭收回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桓翕茫皺起眉頭。

賀衍?她怎麽知道?

不對,原著裏好像說三胞胎沒出生時就出去了,算算那不得有七年了?

但是賀致問她這話什麽意思?

說實話,桓翕覺得賀致這人真讓人煩,他尊敬他爹這沒錯,但也沒必要一直這樣陰陽怪氣對待自己娘不是?

雖說桓姐兒以前對賀致是沒那麽關心上心,但站在桓翕角度上想想,桓翕從成了親沒多久賀衍就經常外出,後面還直接失蹤,有丈夫跟沒丈夫都差不多,後面仨孩子都是自己生自己養,就沖這個,作為兒子也該稍微體諒一下吧?

桓姐兒是沒當好一個母親,但看起來她自己也沒幸福得哪裏去,不然不會時常古裏古怪對賀致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