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只是工資季臨既然都答應漲了,那工作肯定是要更上心的。白端端回了辦公桌,就開始系統性地梳理起謝淼這個案子裏所有的線索,整理起舉證思路來。雖然最初想參與這個案子是出於私心,但既然同時接手了,那就要對得起季臨對得起謝淼,白端端幾乎是包攬了所有法律文書的準備工作, 第二天就去仲裁委立了案。

田穆顯然早有準備,甚至背後有律師指點操作,那就更要借助仲裁委的調查令和力量了。

不用季臨催,立案後,白端端先對田穆做了一個徹底的背景調查,她在征得謝淼的同意後,走訪了與聞遊戲裏原本與田穆同一團隊的同事們,不論是否對辦案有直接關系,都事無巨細把一切和田穆相關的信息都記錄了下來,以便此後篩選提純出有用的細節。

此後,她便提請了仲裁委進行調查,先去拉了田穆的五險一金繳納信息,再去稅務局也拉了下個稅繳納記錄,最後連田穆的銀行流水明細也做了調查申請。

一旦水星網絡對田穆有過五險一金的繳納,個稅上有過代扣代繳,那自然能證明田穆在水星網絡工作的事實,當然,對此,雖然這項例行的調查取證工作白端端仍不會放過,但她也並不抱希望這兩點能成為突破口。田穆如今的行為都像是咨詢過了專業人士,得到了相應的指點,不可能大大咧咧還要水星網絡給自己繳納“罪證”的。

“既然違反競業限制協議,冒著巨大的法律風險去幫助水星網絡,那麽自然這巨大的風險給了他巨大的利益,他想要的無外乎是錢,而且還是額度非常大的錢。”

可惜五險一金的繳納和個稅繳納記錄果然不出白端端所料,並沒有任何異常,田穆這期間倒是按照A市最低標準進行了繳納,但都是自行繳納申報的,並非任何公司和企業。勞動者個人不願意醫保等斷档,在失業期間自行繳納,這是很常見的操作,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說,不少雞賊的勞動者會偷偷給前雇主的競爭企業工作,然後為了防止留下痕跡,不要求對方繳納公積金社保,而是直接現金走賬,既拿前老板的補償金,又拿新雇主的錢。但謝淼的競業限制協議裏,每個月支付給田穆的競業限制補償金按照他離職前12個月平均工資的30%算,光這就有八萬。八萬都堵不住田穆的貪心,還要鋌而走險,可見最起碼是每個月十萬甚至更多的收入,這麽一大筆錢,如果每次都走現金支取的話還要面交,可一旦面交,就會有被發現的風險,何況謝淼也調查過了,田穆幾乎不怎麽出門,他肯定心裏知道競品遊戲一上架,謝淼就會找人盯他,更不可能鋌而走險出去現金面交了,那麽還有種可能就是直接走銀行卡轉賬。”

白端端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沓文件:“所以我申請調取了田穆的銀行流水情況,每一筆都核對了,但他的幾個賬號裏,都沒有陸水生的轉賬記錄。”

季臨倒是不意外:“他既然為了逃避追查,當然不會和陸水生直接發生交易,完全可以讓陸水生的這筆錢,在一個第三方那裏轉一轉,最後再打給他,表面上就完全沒有瑕疵了。”

白端端點了點頭,表情凝重了起來:“可問題就出在這裏,我連夜核對了他自從離職與聞遊戲後的所有流水,發現除了謝淼的競業限制補償金外,他就壓根沒有別的收入……偶爾的幾筆小的進賬,不是此前購買的理財利息,就是非常小額的一些私人轉賬,看起來沒什麽可疑的,就幾十塊一兩百那點金額的而已。”

這就有些棘手了,可見田穆這個人,反偵察能力一流,不僅咨詢了律師,連消滅證據,也都做的滴水不漏。

“他知道一旦謝淼起疑,那麽他的銀行賬號首當其沖會被調查,但是錢是絕對不可能不拿的,所以這筆大額的款項,大概率是由陸水生支付給了他信得過的親屬。”季臨抿了抿唇,“所以田穆身邊的親屬關系,你都調查清楚了嗎?他身邊總有信得過的人,被他用來收陸水生的款了。”

季臨想到的,白端端自然也想到了:“田穆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父母已經去世了,平時因為很宅,也沒有走得特別近關系好特別親近的朋友,他的親戚也很少,家庭關系簡單,很多都是遠親,早就不往來了,但他去年剛結婚,有一個新婚的老婆,聽說很寵他老婆。”白端端笑笑,“我已經去謝淼的公司做過功課提前調查過了。”

“所以,我覺得我們的突破口,就是他的新婚老婆了。”

白端端說完,看向了季臨,她的目光熱烈而直接,季臨不得不又一次不自然地轉過了視線。

又來了,這女人又用這種想要得到表揚的直白目光看向自己了。她又不是自己養的狗,用這種小狗叼回飛盤時渴望誇獎的目光看著自己到底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