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端端並不知曉戴琴那邊發生的小插曲,她只是覺得戴琴收拾完東西再出現的時候,雖然臉色看起來還是蒼白憔悴,但眼睛卻變得不一樣了,怎麽形容呢,仿佛看起來被注入了活力,明明還是那個戴琴,卻又好像已經不是那個戴琴了。

不過白端端沒有多想,她把戴琴送回了家,這才又蹭著季臨的車往律所回去。剛才談判也好,談判後也好,白端端都說了太多話,現在只覺得一句話也不想再說,而另一邊,季臨顯然也沒有搭話的興致。他的外表相當鎮定,然而內心卻正相反,季臨覺得有點心煩意亂,白端端剛才的模樣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她的話也像烙印一樣的印在他心裏。

自己為她改變了?這不可能。季臨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在內心否認了白端端的這個說法。自己會為她改變?呵,自己是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去說這些廢話的,剛才不過是一時鬼迷心竅而已。白端端不過是個有毒的下屬,自己絕對沒有對她特殊化,也絕對不會對她特殊化……

季臨的心裏波濤洶湧,看向白端端的眼神陰晴不定,而車上這另外一個始作俑者卻毫不自知。

上車後,白端端便和薛雯匯報了這次的“戰績”,然後兩個人便聊了聊別的,季臨突然急刹車的時候,白端端正和薛雯聊到最新的影視八卦。

“哎!”

這刹車實在太急太突兀,白端端一時不查,不僅手機飛了出去,額頭也差點磕到,她擡起頭,這才發現季臨車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冒出了個人來。

要是單純突然冒出來的行人倒也罷了,至少結果是有驚無險地避開了,然而對面那人看向季臨怨毒的目光,還有他手裏提著的棒球棍,都讓他的出現顯得並不巧合,而仿佛為了驗證這人的出現是有預謀的,很快,路的盡頭裏出現了十來個都戴著鴨舌帽和口罩的男人,一下子把季臨的車給包抄了起來。

通往盛臨所在的寫字樓需要穿過一條單行的小路,而如今季臨的車好死不死便是行駛到這條路上,一旦被這些男人包抄,根本沒有其余路可走,而這麽十來個壯年男人,季臨總不能直接開車碾過去。

白端端看了一眼季臨:“打劫的還是尋仇的?”

季臨微微皺著眉:“尋仇。”他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是我半年前接的一個案子的對方當事人,這人騙取加班工資,被我開了,也沒訛到經濟補償金,因為壞了口碑,在業內大概是找不到工作,往律所給我寄了幾次恐嚇信和骨灰盒了。至於其他人,大概是他找來的烏合之眾。”

季臨說完,立刻報了警,只是這裏位置有些偏僻,等警察來恐怕也要有段時間,而車外的十幾個男人已經開始朝白端端和季臨聚集了……

而為首的那個被開員工,也終於兇惡地喊了起來:“季臨,你出來!和我單挑!你要打贏我了,我胡老三願賭服輸,以後再也不糾纏你,但你要輸了,你給我跪下磕頭!”

這男人大約還喝了酒,此刻一臉醉態,聲音也帶了酒精上頭的亢奮,罵罵咧咧道:“就因為你,害得我丟了工作,還沒拿到賠償!結果老婆也跑了,現在只能做點臨工,老子就是爭一口氣,你給我跪下,從我褲襠下鉆一遍,再把欠我的補償款賠給我,我就放過你!否則你這個縮頭烏龜再不出來,我就砸你的車!”

那男人紅了眼睛:“你下來!你放心!我胡老三知道江湖規矩,帶這麽多兄弟來只是為了堵住你,你下來,我和你單挑,他們絕不插手,但是你如果想跑,那別怪我和兄弟不留情!”

……

這種時候,看起來勢必得有個人下車交涉,直面這慘淡的人生了。

白端端扭頭看向了季臨,卻沒想到,季臨抿了抿唇,也正看向了白端端。

“?”

外面的男人踉踉蹌蹌走得離車更近了,看樣子這醉漢不理智之下真的要砸車了……

季臨擡了擡下巴,惜字如金道:“行了,你出去吧。”

???

“我出去???”白端端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感動道,“不要了吧季臨,雖然他確實是沖著你來的,你覺得冤有頭債有主要找的是你,讓我下去趕緊走開遠離這個糾紛,但這男人看起來也不理智,我萬一下去了,他覺得我和你關系匪淺,也未必就放過我啊!”

“你坐在我的副駕上,他都失業大半年了,窮瘋心了,還喝得腦子不清醒,當然也不會放過你。”

白端端疑惑了:“那你叫我下去是?”

“你下去交涉。”

???

季臨拍了拍白端端的肩膀,然後側開臉道:“表現和證明你自己的時刻到了。”

“你讓我用法律專業知識和他們溝通嗎?”白端端茫然道,“可我刑法和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學的不好啊,而且要論專業能力,也是你比較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