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既然去了所裏,白端端走的時候順手就把季臨那個案子資料給帶回家了,同時帶走的,還有林暉臨時扔過來的另一個勞動仲裁案。

和季臨對壘的這案子是個大型裁員案,說是對壘,其實也還沒有進行到上法庭的一步,目前還在和解談判階段,季臨代表企業方,而白端端則代表即將被裁員的300個員工,第一次談判的時間定在一個星期後。時間還很充足。

而另一個臨時加塞來的勞動仲裁案件,就緊迫多了,雖然就是個員工和用工單位的離職糾紛,但仲裁開庭時間就在三天後。

勞動糾紛的案件和別的案件不同,勞動糾紛案,一般情況下,都必須先提交勞動爭議仲裁委的仲裁,不服仲裁的,才可以去法院起訴,而不能直接先去法院起訴。

這個案子原來是朝暉一個初級合夥人團隊接的案子,只是此前團隊出走,負責的律師也一並走了,這案子卻是留在了朝暉,因此如今林暉就臨時讓白端端作為這位員工當事人的代理人了。

兩個案子,輕重疾緩,白端端決定先把和季臨對壘的案子放一放,專心鉆研臨時加塞的仲裁案。

她大致翻了翻,覺得在如今《勞動法》更傾向保護勞動者的大前提下,這個仲裁案想要勝訴並不太難。

第二天,她到了所裏,給這位叫徐志新的當事人打了電話約了個面談的時間,並沒有感到有什麽壓力。

倒是得知自己之後要接和季臨對壘的案子後,接二連三有同事過來對自己表示同情和慰問。

“沒事,端端,輸也不可怕。”

“別在意,端端,輸給季臨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白端端簡直一臉茫然:“我為什麽會輸?”

張俊達拍了拍她的肩:“因為季臨總會贏。”

???

白端端一打聽,才知道自己這些同事,幾乎無一例外都在季臨手上吃過敗仗,張俊達更是首當其沖,最高紀錄一個月裏連續在季臨手上敗訴了八次。

“我原來一直覺得他就長得人模狗樣,後來才發現,這小子是真的狠。”張俊達一回憶起那些敗訴案件,還有些咬牙切齒,“林par也算精攻勞資糾紛領域吧,以前我以為林par的咨詢時薪費率算是高的了,結果這個季臨,時薪是林par的兩倍,求他的人還源源不斷!”

這倒是讓白端端有些意外:“是林老師的兩倍?我好歹也在A市做過一年律師,這個什麽季臨,我怎麽從沒聽過?比林老師還厲害?”

“人家就是你走以後才從美國回來的,原來在美國做非訴,主做並購上市重組破產的,鬼知道怎麽突然回國開始做起勞動法領域了,一開始也沒人找他,結果之前有個美國企業轉移產能要離開中國去越南,得關閉整個工廠,開掉1000來個工人,本來法律圈都預估,這美企光是員工的經濟補償金,就要賠掉500萬,結果他接手後,最後只花了100萬,開掉了所有員工,並且還合規合法。”

如今在勞動法側重保護勞動者的大前提下,這就有點厲害了。

白端端想了想,公允道:“這個季臨,倒有兩把刷子。”不過她還是很疑惑,“但他既然起點這麽高,在美國做非訴業務,為什麽突然會來做勞動法業務啊?”

張俊達撇了撇嘴:“鬼知道他,我總覺得他像是和我們朝暉有仇似的,只要我們朝暉接的案子,他一定會去代理對方當事人,就算標的額小的幾乎賺不到錢。所以你手上這個案子,你當心點,他挺野的,思路另辟蹊徑極了,完全知道怎麽在法律限度內用代價最小的方案開人。”

能不是嗎,白端端想,畢竟季臨這家夥這麽摳這麽鐵公雞,如何用最便宜的手段開人,可不就是在工作中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而已嗎?

男同事們一致譴責著季臨,然而女同事這邊,卻是另一番風景了。

沈安寧一臉憧憬道:“我怎麽沒機會和季臨打擂台啊,就算死在他手下,我也甘心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得了吧,你問問張俊達,季臨的嘴有多毒。”

“被有這樣臉蛋的人噴,我心甘情願。”

白端端不屑地笑了笑:“得了吧,能有多帥?我最近才見了一個真正的帥哥,你們等我把人帶過來,好好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驚世駭俗的帥!季臨這種在他面前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庸脂俗粉!看我把這庸脂俗粉按倒在地上摩擦!”

“你可別掉以輕心,人家怎麽說都是個par!”

par怎麽了?設立律所並沒有多大門檻,只要找至少三個擁有三年以上執業經驗的律師就行了,白端端向段蕓打聽過了,盛臨就是三年前才剛冒出來的小所,三個創始合夥人都籍籍無名,而季臨一開始甚至還不是合夥人,他是今年才在國內執業滿了三年,升了p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