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第4/6頁)

罷了,這一世他已是殘缺之身,注定滅情絕愛,而季聽也正在尋覓夫家,再過一些時日,他們便會徹底分道揚鑣。若不會跟前幾世一樣在一起,她或許就威脅不到他了,那麽留她一命似乎也沒什麽不可以。

申屠川的眉眼漸緩,將幹燥衣衫抖了一下,便要換衣裳,打算將信親自給季聽送去。換褻褲時,他下意識的看向胯上印記,看到顏色淺了幾分的印記後猛地僵住——

怎麽可能!這麽多年顏色未曾變過的印記,怎麽會突然顏色變淺?!

申屠川眉頭皺起,許久之後眼神逐漸冰冷,原先因為想到季聽而生出的一分慈悲徹底消散。他面無表情的換了衣裳,將自己養的死士叫了進來。

“今日之內,取季聽性命。”

“是!”

死士半個字都不多問,領了命令便轉身離開了。

死士走後,申屠川便一直獨坐,腦海中重復出現季聽的臉。可他沒有將死士召回的打算,半點猶豫都無。

他不是沒給季聽機會,然而沒有用,他們注定只能活一個。而他,必然是會活著的那個人。

夜幕漸漸降臨,屋子裏沒有點燈,整個都漆黑一片,申屠川始終維持一個坐姿,一直到死士回來,他才微微動了一下。

“奴才該死,請督主責罰。”死士撲通跪了下去,微弱的月光下,能看到他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申屠川的聲調中沒有任何情緒:“失敗了。”

“奴才該死!”死士俯身。

申屠川閉上眼睛假寐,許久之後才開口:“滾出去。”

“……是!”死士驚訝自己竟然還能活命,忙轉身出去了。

申屠川又獨坐許久,才去將燈點上,扯下腰帶看向自己的印記,果然,在聽到季聽還活著的消息後,印記又淺了些。

他目光陰冷,最終還是決定親自下手。

……

一眨眼,三兩日過去了,終於到了季聽生辰這日。十七歲的生日過得十分冷清,季聽卻不怎麽在意,因為經過上次刺客的事件後,她真心覺得能活著便已經很好了。

夜深了,她半躺在床上拼命往窗外張望,一心等著申屠川過來,可惜過了許久都沒見著人影,她漸漸開始失望了。也是,人家是大忙人,過不來也是沒辦法的事,季聽心裏安慰自己,可面上卻始終高興不起來。

正當她頹喪的起身關窗時,一只修長的手按在了窗戶上:“不等我了?”

季聽愣了一下,驚喜的看向他:“你來了?!”

申屠川翻身進屋,隨手將窗戶關上:“季府守衛森嚴,我費了些功夫才進來。”

“那是因為前些日子有刺客進來,我爹怕再出事,所以才多加了些守衛。”季聽說著,忙給申屠川倒水。

申屠川掃她一眼,到桌邊坐下:“刺客?”

“是啊,刺客,”季聽挽起袖子,給他看自己胳膊上的傷,“你看,可疼了,當時幸虧我滑倒了,劍才刺在我胳膊上,否則便是肚子。”

白皙的胳膊上,一道猙獰的傷口蜿蜒,或許是怕傷口捂著不好,便只上了厚厚一層藥粉,並未包紮紗布。黃色的藥粉,紅色的血肉,和白皙的膚色映襯出的效果,簡直是刻骨銘心。

申屠川看著,心中無端煩躁起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她沒有傷口的手腕:“這樣會留疤,你不在乎?”

“爹爹說這個藥粉好得快,至於疤……應該沒關系吧?”季聽聲音小了些。

申屠川清冷的掃她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叫人打盆熱水來。”

“……不用了,我這藥也是剛上的,沒必要擦掉了吧,多疼啊。”季聽忙道,結果對上對方不容置喙的眼神,頓了一下後還是訕訕出去了。

因為怕被人看到申屠川,她等水送來後就自己親自去門口接了過來,受傷的胳膊一用力就有些疼,她差點把水摔了,好在門一關上申屠川便從她手裏將水接走了。

錦帕用熱水絞了一遍,申屠川便一只手捏著她柔軟的手心,一只手拿著錦帕幫她擦拭傷口。

只是錦帕還未碰到胳膊,季聽便“嘶”的一聲。

申屠川面無表情的看向她,季聽訕訕:“我能忍住,您繼續……”

話音剛落,錦帕便落在了傷口上,季聽沒忍住‘嚶’了一聲,眼角瞬間泛起淚花。她的聲音讓申屠川更加煩郁,想到這傷口是因為自己造成的,他便生出一股奇異的憎惡,可憎惡的對象是誰,他卻一時弄不清楚。

申屠川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的主兒,雖然已經盡量放輕力道了,等他把上頭的藥粉都清掉,還是有幾處已經凝結的口子重新流血了。季聽生生疼出了一身冷汗,眼淚汪汪的看著申屠川,心裏不懂自己到底哪裏出了毛病,非得把他叫來給自己慶生。

申屠川淡定面對她的委屈,打開藥粉後便要直接倒上去,季聽心裏一驚:“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