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謝錦秀的父親謝明陳,此時一身農夫短褐裝扮,頭發已經有些灰白,被一支木簪子在頭頂打了個發髻。

此時他看著被馬車送回來的幼子,臉上的溝壑更深了些。

“小心擡著!”叮囑著擡著人的兩個兒子。

站在幼子屋外,看著幼子被其妻李氏妥善安置後,謝明陳才安心向劉山詢問情況:“勞煩劉管家跑了一趟。不知道我兒短短幾日不見,怎麽病成這個樣子?”

劉山聽了他言語中隱有責難的意思,連忙拱手作揖致歉,將懷裏揣著的方先生手書給謝明陳遞了過去以後,劉山在謝明陳看了後,才仔細的回著:“話說這事也是老仆我疏忽,沒有看顧好小公子,以至於小公子過於愛學,過度疲勞後,不小心打翻了油燈,讓寢室著火受了驚,這才染了風寒。因著這事先生也很是歉疚,來前特意讓老仆代他致歉,童生試前,私塾諸事繁雜,先生走不開,特讓老仆告知謝老爺,等私塾休沐的時候,先生會親自前來和謝老爺詳談。”

謝明陳看完手書,又聽了中間有寢室著火的因素,嘴裏連說不敢,一定是小兒無狀還連累了私塾,只是他想起來方家私塾的傳說,也只能自認倒黴。

兩廂說清楚了緣由,劉山就請辭,他先是回馬車上,拿下來一堆的油紙包環顧了一圈,發現沒有可以遞交的小輩和主內女眷,他只得親手遞給了謝明陳。

“謝老爺,這裏有鎮上劉大夫給小公子開的幾幅藥,按時服用,小公子靜養幾日就沒有大礙了,這些都是一些點心幹果,尤其是蜜餞給小公子飲藥後甜嘴,這都是先生的一片拳拳心意,請謝老爺收下!”

看著藥材和幹果點心,謝明陳心中些微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他客氣的道謝後,把劉山送出了謝家小院。

這時在謝錦秀的廂房那邊,謝明陳妻子李氏在和兩個兒子兒媳胡亂的忙活著,幾個孫輩在屋裏地上裹亂,這麽在門口一看,謝明陳的脾氣就上來了。

“客人來了,你這一個兩個,也不先顧著燒些熱水?”謝明陳有些不滿家裏剛剛的慌亂。

老妻擔心幼子還好說,這老大老二一家跟著進房,能幹些什麽?

“爹,您瞅瞅,三弟臉色也太蒼白了,您交好的那位世叔可沒有給照料好。”大兒媳柳氏素來有點眼皮子淺,特愛斤斤計較,看著大家節衣縮食供養起來的,被寄予厚望的三弟生病回來,她就有種今年束脩打了水漂的感覺,別提多心疼了,嘴上的話更是挑刺了幾分,家裏無人敢怪罪,倒是怪罪上方先生。

謝錦秀的大哥,謝錦山一聽,自己媳婦居然敢非議世叔,那還了得

他連連拉著自己媳婦的衣袖,這傻媳婦怎麽就這麽不會看人臉色呢,沒看爹他老人家的臉色都有些變了麽?

“爹,她大字不識,嘛事不懂,你老別氣,我這就回屋去收拾她!”說著謝錦山一邊哈叱了兒女回屋,一手就拉著柳氏,一家子就回了院子自己屋子,獨留下二房三口和謝明陳老兩口在謝錦秀屋裏照顧著謝錦秀。

等謝錦秀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晌午,期間被灌了兩次湯藥,口中苦澀腥臭,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趴在床邊幹嘔,一直到李氏聽了聲響,過來,給了兩顆蜜餞吃了,這才好了一些。

“娘?”謝錦秀一天一宿不是白躺,在這麽長的時間裏,他完全接收了原身的記憶。

原來此時的謝錦秀的身體裏,已經進駐了別的時代的靈魂,名字雷同,也叫謝錦繡,華國中央圖書館工作人員,年25歲,在值夜班的時候莫名的穿越過來,成了十二歲的謝錦秀,他這一醒過來不等接受現實,就被火災嚇了一跳,以至於淋水受寒。

“哎,幺兒,好點沒?”李氏坐在床沿,用手摸摸謝錦秀的額頭,發現不燙不熱,這才放下心,這時的風寒就怕反反復復的高熱,現在看著幺兒沒熱,人也醒過來,只是看著人有些沒精神,其他都好,她才雙手合十的念叨神佛:“佛爺保佑,保佑。”

“娘,我好了,別擔心,沒事了。”謝錦秀穿越前本身就沒有了雙親,加上腦中有原身的十來年的記憶,接收起來倒不是那麽抗拒。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娘這就給你弄點吃的去。”李氏素來疼愛幼子,家裏攢的雞蛋都給上私塾的謝錦秀留著,這讓大房二房都有微詞,但是在家裏有了秀才可以免掉賦稅的誘惑下,兩房一直都克制著。

此時眼瞅著童子試要開始了,自家小弟居然生病了,謝錦秀的大哥二哥還好說,都是嫡親的兄弟,沒有什麽過多想法,但是兩個嫂嫂倒是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大嫂柳氏心裏就藏不住話。

“一年束脩三兩,成兒眼瞅著也要開蒙了,家裏的收成也不是很好,原打著開春小弟過了童子試,立秋後再過鄉試,咱家來年就能免了賦稅,但是現在。。”大嫂柳氏的聲音清晰的傳到了謝錦秀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