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有驚無險

晉安先生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變看到顧邵身邊正好站著一個大夫。

那大夫正在幫人包紮,不過顯然,被包紮的那人並不是顧邵。

受傷的是縣衙裏頭的一個司吏。那個人坐在凳子上,滿頭都是血,也不知道流了多久,有止不住的從頭頂流了下來,一直流到了眼皮縫裏面。那司吏也是被自己的情況給嚇慘了,甚至來不及感受自己頭頂有多疼,只是一個勁地問著:“大夫,我這血要是止不住該怎麽辦啊,我會不會因為失血過多就這麽去了啊?大夫您說句話啊,你不說話,我心裏實在是怕得慌。”

大夫一開始還好好地安慰著,告訴他沒什麽大事不用擔心,可他安慰了半天,這人依舊半句沒聽進去,如今他也煩了。

“大夫您別不搭理我,你說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那人的話裏已經帶著哭腔了。

大夫嘆了一口氣:“都跟你說了死不了,離死還遠著呢。”

“那為什麽……”

“閉嘴!再問你的血就流幹了。”大夫真是煩透他了。

好在這話比什麽都中用,一句話出來,怕死的那位就真的安靜下來了。

他這兒單是看了這一灘血便駭人得很,可除了他,旁邊所有人都是好好的,什麽事也沒有。顧邵這個被傳出了大事兒的人也好好地坐在那兒,悠哉得甚至翹起了二郎腿。待看到晉安先生過來之後,顧邵忙將腿放了下來,站起來打了一聲招呼。

晉安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之後:“沒出什麽事吧?”

“事兒到是有,只可惜沒出到我頭上。”顧邵嘴角一扯,將方才的事與晉安先生說了一遍。

方才他帶著人正在路上辦事,誰知道街邊那二樓上突然摔了一個花盆下來,直直地朝著他頭頂摔來。

好大一個花瓶,真要砸到頭上了,不死也得去了半條命。本來倒黴應該是顧邵,不想危機之中,後面跟著的那人好巧不巧地崴一下腳,一頭撞到顧邵後背上,將顧邵給撞得一個踉蹌往前沖出去。若不是他及時穩住的話,這次定要當眾出個大醜了。

不過當眾出醜總好過被砸。

顧邵回頭看了被大夫包紮的那人一眼,這倒黴催的,自然就替他接了這個花盆了,不僅吃了虧,還破了相。

“大夫,輕點輕點,嘶!”正在被大夫包紮的那人疼得齜牙咧嘴。

他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現在這樣。今日顧邵出門,他是故意跟在後頭的,目的就是想要摸清楚顧邵究竟想要去哪兒。至於摸清楚了之後,那自然就可以有所動作了。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是極好的,只不過麽,實施起來的時候卻出了岔子。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眼瞧著那花盆已經快要砸到人了,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自己卻突然間崴了一下腳,直直地朝著後面摔了過去。顧邵沒被砸到,他卻被砸了個結結實實。

真是見鬼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兒出門沒看黃歷。

系統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深藏功與名。

雖然系統什麽也沒有說,不過顧邵總覺得受傷的這人看著不對勁。他也不想用最壞的意圖揣測他,只是這個人本就是陶知縣的心腹,貪汙一事他肯定也在其中摻和了一腳。而且,前兩天這人還有意疏遠他、教唆幾個差役離他遠一些,今兒卻突然興致勃勃地跟了過來,本就可疑。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叫顧邵實在不能不多想。這一多想,他僅有的同情心也就沒了。

與晉安先生說過以後,顧邵又看向旁邊過來湊熱鬧的陶知縣,笑道:“難得陶知縣近日竟然沒病。你來了也好,我與這位大人並不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還是陶知縣過去說兩句吧。”

陶知縣看著顧邵毫發無傷的樣子,還能說什麽?也只能揣著不滿過去安慰了。當著人前像模像樣的安慰了兩句之後,等背著眾人,陶知縣便拉下了臉來:“老實交代,這事是不是你弄的?”

“知縣大人,我……”說話的人姓王,不過是衙門裏的一個司吏,可在旁人眼中,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見了他也會恭恭敬敬地叫他一聲王大人。不過,此刻的王大人顯然不復往日的威風了。王司吏以為縣令要怪罪他,所以好半天都支支吾吾,沒有敢說話。

陶知縣見狀,哪兒還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這個廢物,這麽點小事都做不好。

“你們這幾日都盯著他了?”

“盯著呢,沒日沒夜的盯著。”王司吏也擔心顧邵會去告狀。這些年裏,家裏人過得風風光光,可都是靠著他弄回來的那些錢糧,若是這件事被人捅出去了,那他們一家人也都完了,“我們幾個人挨個兒地盯著,一刻也沒有放松。這些日子盯下來,卻沒見到那顧邵給誰送過信,只除了一封給錢尚書的,還寫得稀裏糊塗,風言風語,看著也實在不像是告狀的。不僅是顧邵這邊,就連晉安先生那兒,我們都盯著呢,他那邊也沒有什麽風聲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