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兩天後。

池樾結束組合行程,深夜返回劇組酒店。

兩天前,舒窈那麽決絕地發聲明和律師函去撇清跟他的關系,池樾第一反應並不是生氣,而是在想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一直都沒發過聲明的她,為什麽突然就在那一天發了呢。

池樾在地下停車場下車,戴好帽子和口罩,快速上樓,進入電梯選擇樓層時,他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先去八樓看看。

彼時,舒窈剛從打磨珠寶的工作室回來,連續通宵了兩個夜晚,感覺身體有點吃不消,她緩緩地睜開眼,頭疼地抓了下頭發,打算先去洗個澡,要是還不舒服的話,就再想想辦法。

等她洗完澡出來,站在鏡子前,摸了摸滾燙的額頭,發現貌似更嚴重了,整個人頭重腳輕的,視線模糊,仿佛天旋地轉,怎麽也提不起勁來。

甚至連門外有敲門聲,她都沒有聽見,昏昏沉沉地走到床邊,自言自語:“舒窈,讓你工作狂,自己根本就不是通宵的料,還逞強。”

她大概燒糊塗了,直接就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直到被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吵醒,眼皮都還沒睜開,煩躁地伸手拿起手機,將電話接通,“喂?”一聲。

對方帶著點兒微怒,在問她:“敲了半個小時門,聽不見?”

舒窈的聲音很細,說的慢吞吞的:“聽不見。”

池樾:“......”

池樾對舒窈的靈敏度很高,只要對方稍有不對勁兒,他當下就能感覺出來,“窈窈,你怎麽了?”

舒窈頭疼得快哭了:“池樾,我好像發燒了。”

池樾聽著她細弱又微夾著哭腔的嗓音,心疼到極致,跟安慰小孩似的,一步一步,讓她自己走過來打開了門。

房門拉開。

池樾看見虛弱得一觸即倒的女人,幾乎是沒有思考,快速走進去,關上房門。

舒窈看著他如此冒昧的動作,有些怔神,低低地喊了聲:“池樾。”

池樾知道自己有點失禮了,但他管不了那麽多,盯著她臉色蒼白的臉,語氣擔心:“怎麽樣?很難受嗎?要不要——”

池樾的話還沒說完,見她身子晃了晃,毫無預兆的,沐浴清香撲鼻而來,下一秒,滾燙嬌軟的身軀就投入了他的懷抱中。

傲傲嬌嬌的小女人,第一次,卸了棱角,磨平鋒芒,靠在他的肩頭,顯露出嬌軟的一面,即便她已經暈了過去。

池樾依舊有些許動容,長臂圈過女人的膝蓋,將她打橫抱起,嚴嚴實實地在床上裹成個一個大蠶蛹,不讓她有任何著涼的地方。

接而,打了個電話給喻堯,讓他拿藥過來,先給舒窈量一下|體溫。

39.8度。

已經快接近40度了,吃藥管用嗎?

剛拿藥過來又被趕回去的喻堯,突然接收到指令,找了個醫生過去。

醫生叫宋橈,是池樾大學裏不同專業的校友,兩人還算熟悉,一踏進臥室,只一個柔軟的瞬間或者某人眼中一個急切的眼神就能知道兩人的關系不一般。

她彎腰輕輕探了探舒窈的額頭,給舒窈打了退燒點滴後,獨自走到酒店的陽台等待,給他們留出獨處的空間。

池樾守在床邊,借著床頭那盞微亮的橘黃燈光,溫柔地注視著女人的臉。

她睫毛輕顫,額頭被汗水打濕,可能是發燒的緣故,原本白皙的臉蛋泛著微微的酡紅,像個小女孩兒一樣,惶恐不安。

過了許久,池樾再探舒窈的額頭,發現燒已經慢慢在退了,她吐息均勻地沉睡著,像是好久都沒有睡過這麽安穩的覺,安靜又乖巧。

池樾幫她掖好被角,轉身走去陽台。

宋橈見他來,笑著問:“終於放心啦?”

莫名被取笑,池樾好脾氣地沒出聲,不置可否。

她淡淡地說:“以前大學那會兒,我還記得我們剛在社團認識的時候,你經常一個人很安靜很安靜地什麽話也不說,就在畫畫。當時我的朋友就對我說,‘你沒機會的,這樣的男人不是有女朋友,就是心裏有人,你沒看他畫的每一幅畫都是一個小女孩嗎?’。我還真不信,後來,被你拒絕後,我是真的很不甘心呐。我記得當時的我真的很壞,我還詛咒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想見的人,但你們還是相遇了。我沒看錯的話,大三那年你拿獎的那副畫裏的那個姑娘應該就是她吧?”

池樾看著她,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弧,要不是她提醒,他都忘了他曾經幹過這樣的蠢事。

宋橈繼續說:“所以,你加入美術社,喜歡畫畫都是為了要畫她?”

“不是。”池樾說,“是她喜歡畫畫。”

“哦?”宋橈有些不解,“那你倆怎麽都進娛樂圈了?我還以為她會選擇一些涉及美術的職業。”

池樾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勾了勾,舒窈的職業確實涉及美術,她在法國進修了珠寶設計,還拿了連續五年的獎學金,但是他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