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沈墨醒過來時,室內還是一片黑暗。

不是她家。

好像是……池硯西的臥室。

畢竟這地方她也曾經睡過,所以一眼就辨識過來。

手機在床頭小櫃上,沈墨摸出來看了眼,才一點。

她揉了揉腦袋。

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事情發展到最後竟然是兩人一起回了池硯西的家。

她在車上就睡著了,連怎麽進的門,怎麽上的床都不知道。

追根究底,大概就是昨晚晚宴上那杯不得不喝的紅酒的錯了。

出席這種活動,觥籌交錯肯定少不了。

再加上她昨晚心情被影響,所以那杯紅酒是全喝了的。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換了,是件粉色帶兔耳朵睡衣。

哦,連內衣都沒穿在身上。

沈墨:“……”

她掀開被子下床,房子裏一片黑暗。

上次她在這兒睡的時候,池硯西實在走廊另一邊的客臥睡的。

沈墨站在門前,猶豫半晌,終於還是按在門把手上打開了。

沒有開燈,窗簾也沒拉。

月光透過窗照進來,而床上是沒有人的。

甚至連被子都還是被鋪的整整齊齊的樣子,一絲褶皺都無,顯然沒被人動過。

沈墨愣了愣,她順著樓梯下樓,客廳也沒人。

“池硯西?”

她喊了一聲,卻沒聽到回應。

心裏忽然有點空。

一直到頂樓時,才看見一束光透出來,池硯西正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

光灑在他身上,莫名的溫和。

好似從懸空之處跌入一團柔軟棉花。

約莫是終於聽見聲音,池硯西轉過身來。

沈墨這才看見,他手上正端著一杯酒。

酒液晃動,沈墨揉了揉眼睛。

“怎麽醒了?”

“睡不著了。”

池硯西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起身過來,直接把人抱起來。

“不困?”他抵著她額頭問。

沈墨靠在他肩窩,點點頭:“嗯。只有一點點困。”

“你怎麽不睡覺呢。”

因為是剛睡醒,她的聲音懶懶的,帶著點兒不自知的嬌軟。

池硯西雙瞳中霎時染上層看不見底的情緒。

本來借由酒精壓制的欲念土崩瓦解,排山倒海而來。

聲音低啞得不像話:“睡不著。”

沈墨有些困倦地慢悠悠說:“你在想什麽事情嗎?”

“嗯。”池硯西:“是在想。”

沈墨撐開眼皮,忽然想起來今晚池硯西是見過文瀾的。

文瀾……居然要結婚了,他是在因為這個睡不著嗎。

沈墨不可抑制地想。

他是高高天上星。

沈墨從前未曾想過以後會和池硯西這樣的人站在一起。

而她只是埃埃塵中土。

時間太久,關於上輩子的那個夢到底是真是假已經分不清。

就像一個人在漫無邊際的黑夜獨行時,忽然起了陣風,吹散了陰沉沉的烏雲。

月亮散著光,撥雲可睹。

她擡頭時,那輪皓月忽然從天上調跳下來,化作人形。

朝她伸出手來。那人說,來,跟我走。

從此再無漫長黑夜。

她也是顆有自己微光的小星星。

池硯西直接抱著沈墨坐在單人沙發上。

“我的衣服……”沈墨忽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池硯西笑了聲,貼的近了,沈墨甚至清晰感覺到他胸腔振動。

“我換的。”聲音很輕。

沈墨愣住,眼神僵硬地擡頭看向他。

池硯西捏她臉:“是阿姨幫你換的。”

“文瀾……”沈墨聲音很小:“她要和誰結婚啊?”

池硯西有些好笑地看她,只以為小姑娘是簡單的八卦。

“你認識的。”他道:“是陸臨。”

沈墨呆住:“陸臨?”

怎麽可能會是陸臨?

雖然從陸臨的話中能聽出來他和文瀾的關系確實復雜,但陸臨今晚的表現,一點都沒有要和文瀾結婚的跡象。

反而有種被當替代後拋棄的頹喪。

池硯西繼續說:“他們很早就在一起了。陸臨沒告訴你麽?”

沈墨搖頭,有點點頭,她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文瀾好像喜歡你。”

池硯西不動神色地挑挑眉。

沈墨:“我覺得你知道的,你看得出來的,對不對?陸臨也這麽說,他說文瀾是把他當那個。”

“當什麽?”

“替身。”沈墨垂著眸說。

池硯西眼眸中帶笑地捏兩下沈墨耳垂:“別瞎想,文瀾是真的喜歡他。”

沈墨問:“你又怎麽知道?”

池硯西瞎說:“我猜的。”

其實並不是他猜的,他剛出道那會兒,文瀾或許真的喜歡過他。

但那都是年少時隱藏的情愫,不值一提,更何況,文瀾從未直白地表述過,他亦從沒喜歡過她,只是當做普通朋友。

更沒有網上粉絲們胡亂猜測的七七八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