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2頁)

這個問題,他們幾人重復問過幾遍。年輕人熱愛冒險,他們來自西大陸,一路朝東大陸出發遊歷。

不同於幾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利安德爾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年輕人熱情的招待孤身一人找弟弟的利安德爾,幾個月的相處讓他們產生親密的友誼。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利安德爾早就在當初說過要來斯加雷特找自己的弟弟,目的地十分明確。年輕人熱情又善良,意圖幫利安德爾找到他的弟弟。

很可惜,這幾天都沒能打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你已經在這裏找了幾天了,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啊。”

“說不定他是在鄰市呢?”

“利安德爾,一起走吧。”

年輕人不舍得同伴離去,幾人一起勸說。利安德爾心意已決,他微笑著搖搖頭,感謝同伴的好意。

“謝謝你們為我著想,”利安德爾說道,“不過我能感覺得到,我的弟弟就在這裏。”

幾位年輕人沒辦法,只能和利安德爾道別。天下之大,或許以後再也難相見,幾人依依不舍的揮手,架著馬車逐漸離去。

利安德爾臉上的笑容從頭到尾都沒放下過,他回到居住的旅館中,在前台那邊開多了一間房。

替他辦理住房業務的女性有些詫異,秉承著話不多活得久的敬業思維,前台女性一聲不吭的遞上房間鑰匙。

“就在您現在居住的房間旁邊。”

“好的,謝謝。”利安德爾禮貌道謝,“請在半小時之後送一壺茶水和點心到我房間。”

“好的,先生。”

棕發青年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毫不意外地看到坐在床邊,披著鬥篷遮住自己樣貌的神秘人。

對方只露出半個下巴,縷縷暗紅至漆黑的發絲柔順的搭在蒼白無血色的臉頰上。

“……怎麽搞成這樣了?”利安德爾鎖上門,詫異的問道,“你的傷——”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只是好奇而已,”利安德爾說道,“你一向比我能忍耐得住痛苦,不過這一次,你可真大膽……為什麽不回去?母親說,你把她派來接應的暗殺者都殺了。”

“……我不回去。”

披著鬥篷的人,聲音嘶啞難聽,它像是嘶喊過度造成的暫時性失聲,吐出的話語仿佛帶著血腥之氣。

“母親很生氣,”利安德爾輕聲說道,“尤利塞斯,你不該惹怒她。”

“哈,真是個出爾反爾的女人。”尤利塞斯譏諷道,“沒用的時候把我當棄子派來執行最後一個任務——她這是沒想到,沒用的幼子居然能殺掉斯加雷特的王儲吧?”

在尤利塞斯的記憶中,他的“母親”根本沒有溫和的時候。從記事開始,“母親”就像一條沒有溫度的毒蛇,在她心裏,從來不會有親情這種“累贅”的感情。

和弟弟說起母親的事情,總是會無疾而終。利安德爾表情也越發的陰郁,他整理好情緒,開始轉移話題。

“我今天見到佩洛特裏那位神使了,她是你的同伴嗎?”

尤利塞斯飛快的否認:“不是。”

“也是,”利安德爾露出微笑,“畢竟她不認識‘尤利塞斯’,不是嗎?”

神使菲利婭的確不認識名為尤利塞斯的精靈,她的精靈同伴,是克裏斯才對。

而他如今的模樣,和“克裏斯”沒有絲毫相似之處。繼承的,來自深淵的血被那天晚上沾染的聖光壓制,才能讓他躲在王都三個月不被發現。

可聖光同樣帶給他極大的傷害,深淵的血讓他的傷口好得飛快,它與聖光相觸,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

尤利塞斯——也就是克裏斯,難堪的閉上眼睛。

“是啊,”他聲音沙啞,“她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那不過是一段旅程中,夾雜著利用、試探、和偽裝的回憶,它應該被扔進破爛的臭水渠中,與腐爛惡臭一同消失才對。

“那麽,你留在阿爾澤特是想做什麽嗎?我親愛的弟弟。”

“……”

尤利塞斯不再說話。

“叩叩——先生,您要的水和點心。”

不過是一分神的時間,再轉過頭時,尤利塞斯早已不見蹤影。

利安德爾把水和點心端回屋子裏,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還說和小神使沒關系……一聞到我身上沾了她的味道,就迫不及待的來見我。”

“我的傻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