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錯愕。

驚訝。

以及一抹說不出的情緒在心底悄悄生出。

溫軟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聞嘉許,見他神色如常,甚至還在看過去的時候,笑著望了她一眼,問她,“怎麽了?”

“沒事。”溫軟輕聲說,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坐吧。”聞嘉許還是之前那副溫和的樣子,亦兄亦友,替人推開椅子,等她入座才在她對面坐下。

六月的天。

臨市已經很熱了。

可在法國這座不知名的島嶼上,溫度卻很適宜,不冷不熱,海風也沒夾雜著那種鹹鹹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島上種著什麽花,隨風傳來,是很好聞的香味。

溫軟本來還因為這個布置,吃得有些不□□生。

但聞嘉許儼然是個聊天高手,他知道什麽樣的話可以打破這個隔閡感。

這會他手裏握著一杯香檳酒,語調輕松地和她說著以前學校裏的事,“前幾天在臨市的時候,我去看過徐教授了,他還是老樣子,還跟我說你是個小沒良心的,這麽久也不知道去看他下。”

溫軟聽到這話,心裏那股別扭少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窘迫。

她之前還跟孫老師說一有時間就去看老師,可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又有些不敢去看老師了,哪裏想到聞嘉許竟然會去看,兩人還提起她。

“我之前忙”

“等我回國之後,再去看他。”

聞嘉許笑笑,“徐教授知道我們有聯系,還問我你現在怎麽樣?”

溫軟擡起頭,眨眨眼。

怎麽樣?

她挺好的呀。

在月光和燈光的照映下,溫軟那張臉蛋就像是被蒙了一層薄紗一般,更加多了幾分神秘,讓人忍不住就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把。

聞嘉許一直覺得自己的自持力很好。

可顯然——

面對這樣的溫軟,他所有的冷靜和自持都變得一敗塗地,握著香檳杯的手收緊,指尖都有些發白了,要不是他素來偽裝慣了,恐怕臉上這抹笑也得被怔忡所替代。

笑了笑。

他又喝了口酒,才開口,“你跟林清寒,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沒想到聞嘉許會提起林清寒,更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麽直白,溫軟臉上不免有些怔楞,她呆呆地看著聞嘉許,好半天才啞著嗓音說,“什麽,怎麽想的。”

“你還想跟林清寒在一起嗎?”聞嘉許問她。

眼見溫軟小臉蒼白,就連雙目也變得閃躲起來,聞嘉許當然知道她現在很難受,要不然也不至於那雙細白的牙齒都咬住紅唇了,可顯然他沒有打算就這樣結束這個話題。

他就是要往她的心坎上戳上一把又一把的刀,讓她永遠記住林清寒給予她的痛苦、委屈和不甘。

他要讓她記起林清寒就難受。

他要讓林清寒永遠都別想得到他。

“小軟,那三年,你有多難受,難道你就這樣忘記了嗎?”聞嘉許放下酒杯,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林清寒現在的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為了你做這做那,連那張臉都不要了。”

“可是”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他把聲音壓得很低,在這樣的夜色裏,聞嘉許的聲音就像是深海裏惑人心智的海妖,用最迷人的聲音蠱惑著人進入他編織好的陷阱。

“林清寒是什麽樣的人,別人不清楚,難道你相處了這麽多年也不清楚嗎?”

“他現在為了討好你,當然可以為你鞍前馬後,但時間久了,誰又能保證他會不會變得和以前一樣?”

“到那個時候”燈光下,溫軟的臉色幾近慘白,可他卻沒有停下,把最溫柔的聲音化作最直戳人心的刀子,“小軟,你又應該怎麽辦呢?”

海風把聞嘉許的聲音擴散開來。

即便過了很久很久,他說過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她的雙手早就握不住刀叉了,緊緊攥著裙子,低著頭,似乎呢喃一般,說道,“別說了”

前幾日的爆發好像還在眼前。

那天,她就是因為被林清寒的話勾起了往事,想起那三年承受的委屈,所以情緒一下子就變得激動起來。這幾天,她好不容易才平復,沒想到又有人跑到她面前,用不同的字眼,勾起一樣的往事。

是啊

要是林清寒又變得跟以前一樣,那麽,她應該怎麽辦呢?

溫軟感覺自己就像是置身在一個真空裏,看不到前邊也看不到後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她一個人她很清楚,她還喜歡著林清寒。

她忘不掉他。

即便過去這麽久,她的心裏還是只有一個林清寒。

但她遲遲不能接受兩人重新在一起,不就是對未來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嗎?她不確定林清寒會不會變得和以前一樣,不確定他對她的好能持續多久

她都離開這麽多天了。

林清寒都沒有給她來過一個電話和短信,或許,他早就不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