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3頁)

這位羅德裏格斯先生雖然並不是純血統的意大利人,但是沃特拉口音的意大利語說得非常流暢,喬婭聽了個大概,大意是歡迎各位前來參加這一年聖馬庫斯節狂歡的沃特拉人,然後總結了一下這一年沃特拉的各行業發展,這個禿頂老人,應該便是這一任民選的管理者了。

羅德裏格斯先生說了一會兒,便稍稍停頓了一下,臉上掛著莫名的笑意,接著說道:“這一天,想必大家期待已久,是的,來自尊貴的沃爾圖裏家族的代表,也來到了狂歡節現場!”

這一句話音還未落盡,廣場上的歡呼便使得喬婭覺得自己差點喪失聽力,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捂住了耳朵,無措地看向四周,只看見鐘樓之下擠滿的紅色之中,伸出了無數只手,像是墜入翻滾著滾燙巖漿的火山口,等待著救贖的瀕死之人。

喬婭雖然在梵蒂岡居住了十多年,但是她性格沉靜,不喜外出,便從未見過來自歐洲各地的信徒前來梵蒂岡朝拜的模樣,即使胡安曾對著她繪聲繪色地描述過教皇選舉儀式時,西斯廷教堂外的廣場上那些跪著捧著著十字架祈禱的人們,但她仍然不能想象宗/教信仰帶給普通民眾的是怎樣的一種狂熱。

而就在歡呼達到最**時,她看見羅德裏格斯先生身後緩緩地走出一個身上披著黑鬥篷的高大身影,她在看見那身黑鬥篷的時候,瞳孔便猛地縮小,耳畔的那些巨浪般的噪音仿佛在這一瞬間與她隔了好幾個浪頭,變得朦朧而恍惚起來,安靜得使她能夠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她沒有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看著鬥篷下伸出一只蒼白優美的手,緩緩地掀開了蓋在頭上的帽子。

她一瞬間想起了佛羅倫薩那個背陽的巷道裏。

那個在她身前居高臨下掀開兜帽的人。

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一個在她眼中,一個在她的腦海裏,緩慢而同步的進行著,直到鐘樓上的那個人掀開了帽子,露出了一頭一絲不苟的及肩黑發。

世界又瞬間恢復了正常。

喬婭在歡呼聲中皺了皺眉頭,又低下了頭,眼神疑惑地用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口處,她還沒有想明白剛才那種奇妙的感覺,便聽見鐘樓的那個人開口了,聲音是屬於青年的絲綢般的潤滑而優美:“偉大的沃特拉人民,我是阿羅.沃爾圖裏。”

喬婭循聲望去,看見了鐘樓上那個幾乎全身隱於背陽處而有些看不清楚相貌的黑發青年,與凱厄斯一樣,他也有著極為筆挺而優雅的身段,撐在窗台上的手蒼白細長,大概是因為頭發是黑色的,他的面色比起凱厄斯來說更加蒼白,五官精致,嘴角帶著弧度正好的得體微笑。

如果說凱厄斯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青澀,那麽他就是完全成熟的青年。

阿羅.沃爾圖裏,應當是凱厄斯的某個哥哥吧。

喬婭並沒有再繼續看站在塔樓上的阿羅,她四處環顧了一下,便收回了視線,趁著所有人正為阿羅狂歡的時候,低下了頭,貓著腰,扭過了身,從人群之中向廣場邊緣擠去。好在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為阿羅瘋狂,並沒有人理會這個撞到自己的陌生人,使得她花不了多久的時間,便擠到了鐘樓廣場的邊緣,然後跳下了廣場台階,靠著台階喘了一口氣。

她在剛開始接受刺客訓練的時候,知道融入人群是一項考驗技術的技能,卻沒想到脫離人群也是一樣的耗費體力。

她在呼吸平穩了之後,便開始四處觀察廣場附近的建築。

與佛羅倫薩一樣,沃特拉的領主寢宮沃爾圖裏城堡也建在中心地帶的廣場邊緣,此時此刻,幾乎全城的人都聚集在了廣場上,而廣場之外縱橫交叉的城鎮街道上反而是空無一人的,正好方便她發揮。

她脫下了那身限制行動的紅色外袍和帽子,露出了白色的刺客袍,右手伸到腦後,捏住垂在腦後的兜帽,便蓋在了頭頂,檢查了裝在右手手腕的袖劍機關後,便借著地形的便利,跳到了下方一棟小樓的屋頂。

廣場上雖然正在舉行著狂歡活動,但為了避免被發現,喬婭還是盡量壓低了身形,她踩著屋頂上的瓦片,飛快地在廣場的外援繞了一個圈,靠近至高處的沃爾圖裏城堡的後方。

盡管並不熟悉沃特拉城的地形以及建築分布,但她還是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座位於鐘樓廣場後高處的哥特式城堡的後方,借著城堡邊緣的磚墻,擋住了廣場眾人的視線。

哥特式建築一般都會設立多扇形狀狹長的窗戶,這樣的設計非常適合刺客攀爬,喬婭在來到城堡後方之時,幾乎沒做休息,便踩著一塊凸起的縫隙,整個人向上躍起,雙手抓住了窗框外的短台邊。

她以這樣的方法連續爬了好幾層樓,然後找到了一扇並未關嚴實的窗戶,便攀著短台邊破開窗戶晃進了室內,她整個人在室內的地上滾了一圈之後又半跪住,還未完全穩住身形,便感覺到身後有一絲極其細微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