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徐晉洲聽到蘇南柔再次說出這麽無情的話,心中一痛。為了到了如今她還是要將他推開。

一直以來在壓抑自己的徐晉洲終是不甘心的問了出來,“南柔,我到底是哪裏惹你這麽厭惡了。是,我知道以前是醉酒的時候唐突了你,可我不是故意的,清醒後狠狠地反思,悔過。我想補償,想挽回,我不過是因為太在乎你了。南柔,難道真的不能給一絲機會原諒我嗎?”

徐晉洲把藏了已久的話,問了出來。他亦有心試探南柔是不是跟他一樣有上輩子的記憶,不然她怎麽會避他如蛇蠍。

蘇南柔低低地笑了一聲,“徐公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對一個成親了的新婦說這種話,還有廉恥之心嗎?你的這些話若是被人聽到,將會造成什麽後果你知道嗎?徐公子,人,不能這麽自私,這麽自以為是。更何況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只求從今往後與徐公子毫無瓜葛。”

徐晉洲不敢置信這些話是從蘇南柔口中說出來的。

他記憶中的嬌弱女子,從來都是柔順的,她習慣了逆來順受,習慣了遷就,習慣沉默。

這樣的蘇南柔,對他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直到蘇南柔離開,徐晉洲都一直站在原地。

……

從大長公主府回到紀宅,蘇南柔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抗拒。

早上過來的時候,這裏還是她安穩溫馨的家,是她的安樂之居。

現在她覺得這不過是新的一座囚籠。

只是這個籠子,是她當初心甘情願進來的。

綠柳扶著蘇南柔往宅子裏走,她覺得今天姑娘似乎有點不對勁,臉上一點喜氣都沒有。精神氣也很差,臉色很是蒼白。

她關心的問道:“姑娘,你是不是不舒服?”

蘇南柔點了點頭,“有些累了,我想一個人靜靜,不要讓人進來。”

回到房裏蘇南柔將門關上,她撐不住了,靠著門板滑了下去,軟軟跌坐在地上。

她蜷縮著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膝蓋上,壓抑的哭泣。

她該怎麽辦。

她該如何面對這一切。她該怎麽面對那個男人。

蘇南柔擡起頭看著屋子裏的布置,都是她親手親為,屋子的裏每個角落都著跟他一起的回憶。

難怪剛成親要離開月余,他是要從京城趕回邊關接旨然後再以真實身份回京。

難怪回京了也只是偶爾回來,他有真正的家要回,厲王府才是他正經的家。

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成了別人的外室。

蘇南柔哭的不敢發出聲音,擔心被人聽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哭累了,蘇南柔靠著門板睡了過去。

她是被冷醒的,入秋的天氣一到了晚上很涼了。

屋子裏還未點燈,漆黑一片。

她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巧枝輕輕地說:“綠柳姐姐,夫人雖然吩咐了不讓人進去打擾,可現在都天黑了,夫人還未用晚膳呢。”

“我來敲門吧。”綠柳此時也很急。她之前一直守在門外,等著姑娘隨時吩咐,可裏頭安安靜靜的,她也不敢貿然打擾。

就在綠柳要敲門時,房門從裏打開了。

蘇南柔站在黑暗處,輕聲說:“進來罷。”

綠柳和巧枝、巧雲趕緊將蠟燭點上,此時蘇南柔躺在了軟塌上,背對著她們吩咐道:“給我備水,我要沐浴。”

“是,夫人。”巧雲退了下去。

綠柳走到蘇南柔身前,問道:“姑娘,要不要先趁熱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去沐浴呢?巧枝已經把晚膳都備好了。”

“我沒什麽胃口,先放著罷。”

綠柳只好朝巧枝擺擺手,等到姑娘想吃的時候再去熱一下。

熱水送了進來,蘇南柔讓幾個丫鬟都出去了。

她才從軟塌上起來。

她此時雙眼紅腫,不想被人看到。

躺在浴桶之中,蘇南柔雙眼放空,那場無聲的哭泣讓她沉靜了許多。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軌跡,半個月皇上就要駕崩了。

然後賢王和厲王爭奪皇位,厲王幾月時間便以清君側的名義將賢王及叛軍斬殺,在他的跟隨者的擁簇之下登基為帝。

這輩子,以現下情形來看,厲王登基之路要比上輩子更加順暢。

或許等到皇上暴斃,厲王便能直接登基了。

到時候她該怎麽辦?

他會將她怎麽安置?

即使泡在溫熱舒適的浴桶中,蘇南柔也感覺到森森的寒意。

不知怎的,心中一陣翻湧,莫名的反胃,她捂著嘴差點嘔了出來。

喘息了好一會兒,才平順了下來。

緊接著又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蘇南柔懷疑是靠在門邊睡著後著涼了。

她沒有繼續泡澡了,換上幹凈的衣裳躺到了床上。

綠柳和巧枝一直守在門外,都快到子時了,姑娘一直都沒叫她們進去伺候,也沒有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