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徐翹做夢都沒想到,有生之年一打開家門,會看到程家金尊玉貴的公子哥雙膝下跪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地求她放他一馬。

可從程燁語無倫次的敘述中獲知真相後,她並沒有覺得很舒爽。

不管這件事是程浪做的,還是程燁做的,她都是受害者,並不會改變“她因為第三人插手刁難而輸給了溫玥”的事實。

她仍然非常惱火。

所以當程燁獻寶似的把那條藍寶石手鏈虔誠捧到她眼下,問“這手鏈你還要不要”的時候,徐翹隨手抄起庭院裏一把掃帚,就給他連人帶手鏈地往外掃:“不稀罕!我不稀罕了!別人不要的東西拿來轉送給我,你這情商是低到了吐魯番盆地嗎?”

程燁吃了一嘴掃帚毛,邊慌亂躲閃,邊大聲喊冤:“是我二哥讓我來的!”

徐翹手裏掃帚釘耙似的一杵:“你這甩鍋都不看灶?那狗男人雖然狗,情商好歹在珠穆朗瑪峰呢!要不我現在給他打通電話對對質,看他到底是讓你來道歉解釋,還是讓你來送首飾?”

“別別,你這電話一打,我連給你下跪磕頭的命都沒了!” 程燁頭頂一撮掃帚毛,灰頭土臉地舉雙手投降,“好,我說實話,其實我不是想送你手鏈,就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把它買回去?不要兩千萬,我給你打個對折!要不起拍價也行!那什麽,我沒錢花了……”

“?”

“要飯要到你祖宗頭上來了!沒錢花?沒錢花你去杠上開花!”徐翹照著他臉狠狠一掃帚,徹底把人掃出了家門。

——

這件事轉頭就被徐翹當成笑話講給了朱黎聽。

徐康榮和嚴麗珍大清早就前後腳行色匆匆地出了門,徐冽又在學校上課,她一個人在家閑了一上午,舉著手機滿洋房瞎晃蕩,邊跟在公司午休的朱黎煲電話粥:“你說這人大腦裏是不是沒有溝回?”

“罵人智障也這麽有文化,聽你打嘴炮真是種享受。”電話那頭朱黎捧腹大笑,“哎,你發現沒,跟你作對的,最近一個個都窮困潦倒了,這是不是叫順你者昌,逆你者亡?”

徐翹百無聊賴地撥弄著客廳花瓶裏的插花:“那程浪怎麽還沒完球?”

“人這回也沒做錯什麽啊,昨晚打你電話都打瘋了,今早這爛攤子也收拾得挺幹凈漂亮,還不滿意?”

徐翹輕哼一聲。

如果講道理的話,是還算滿意,可是女人為什麽要講道理?

“連解釋誤會都這麽高高在上,讓微博和弟弟代勞,換你你滿意?”

“人高高在上還不是因為被你罵了,你不記得昨晚發生什麽了?”

“發生什麽啦?”徐翹一臉無辜,隱約記得自己在酒吧撒野,只是具體的記憶好像跟著酒精揮發掉了。

朱黎把她昨晚罵人的台詞深情並茂地背誦了一遍。

“……哦,這樣嗎?原來酒後真的會吐真言。”

“你知道男人的面子多值錢嗎?說你只是看上他的錢,這是直接把人尊嚴碾在地上摩擦啊。”

“可他當初不也只是看上我的臉?見色起意難道有比見錢眼開高貴嗎?這很公平啊!”

雖然總覺得這話好像有哪裏不對,可一時之間卻也無法反駁,朱黎放棄跟頂級嘴炮選手爭論。

“反正他要不來找我,我是不可能去找他的!二十四小時內,他不聯系我,我就把他當個屁放了!”徐翹哼哼唧唧撂下狠話,冷不防聽見密碼門“哢噠”一聲關上,一回頭,看見徐康榮回來了。

“小姑娘說話別老這麽沖!以後出門在外誰慣著你?”徐康榮陰沉著臉說。

徐翹掛斷電話,奇怪道:“您怎麽這麽早就下班了啊?”

“在附近談事情,順道回來吃個便飯。”徐康榮吩咐廚房上菜,招呼她一起上桌。

“我吃過了呀!”徐翹拒絕。

“那也再來陪你爸吃兩口!”

這怎麽還矯情上了呢?徐翹嫌棄地瞅瞅他,勉強給個面子坐到餐桌邊,盛了碗羅宋湯喝。

徐康榮邊吃邊跟她嘮嗑,一會兒打聽她今天做了什麽,一會兒盤問她明天打算做什麽。

她被問得不耐煩:“哎喲,放心,我頭疼著呢,這兩天不會去喝酒了!”

“這麽著啊?”徐康榮瞥瞥她,“本來倒想安排你出去玩。”

徐翹一愣之下精神了:“去哪玩?”

“昨晚沒拍到手鏈不是不高興嗎?到歐洲散散心。”

一聽這消息,置身人生低谷已久的徐翹簡直勺子都握不住了。她早就為四大時裝周辦了簽證,時裝周那會兒一個地方都沒去成,現在簽證正好還沒過期。

她擱下勺子和湯碗,興奮道:“真的?什麽時候走?”

“只要你不嫌累,明天就可以,一會兒讓人給你訂機票。”

“當然不累,美少女怎麽會累呢!”徐翹當即起身,什麽手鏈什麽程浪,全都成了過眼浮雲,二十四小時也不用等了,她現在就可以把他當個屁放掉,“我先飛巴黎,這就去整行李,您可不許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