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3/4頁)

高瑞迅速遞上一張自己的名片,跟徐翹點頭告辭,替程浪拉開車門,及時遮擋住他襯衣後背的潮濕。

徐翹捏著名片,直到齊柏林駛遠才反應過來,程浪嘴裏“惹人非議的事”,該不會是指她剛剛抱他那一下吧?

這男人難道以為,她是故意投懷送抱在勾引他?

他配得到這樣的殊榮嗎?

他!配!嘛!

徐翹捂著暗暗作痛的小腹,感覺七竅都在冒煙了。

——

晚八點,蘭臣總部寫字樓六十二層燈火通明。

程浪從西江府回來後就沒踏出過辦公室半步,只有高瑞進進出出,將流水一樣的工作指派給外間總裁辦。

今天下午集團鬧了場事,蘭臣百貨的副總經理李年達因突然被遠調海外工程部監工,從高層直降基層,不服氣地來討說法,結果被公司保安架了出去。

不知誰得了內情,說這事其實是州官放火殃及池魚,於是消息越傳越腥風血雨,甚至有人斷言,這位小人物的命運打破了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正是大小兩位程總正式開戰的訊號。

所以哪怕高瑞說了,小程總讓大家準點下班,偌大的總裁辦還是沒一個敢走,大家吃過盒飯就繼續埋頭做事,生怕一不留神,自己也成了集團內鬥的犧牲品。

倒是高瑞知道,李年達的事根本沒在程浪心裏激起一絲漣漪。

所以等到程浪的晚飯時間,他偷閑回了自己的獨立辦公室,撥了一通視頻電話。

屏幕那頭是位穿白大褂的英國醫生。

“CHENG最近還好嗎?”史蒂芬問。

“還是老樣子,一和女性產生親密的肢體接觸,就會出現一系列缺氧症狀。”

“嘿,別這麽嚴肅,心理疾病的治愈是非常漫長的過程,通常我們說,沒有惡化就意味著好轉。”史蒂芬神情輕松,“那個女孩呢,你上次說,CHENG聽從了我的建議,回國後已經開始循序漸進地嘗試脫敏,哦,那天說到他去接她下班,後來怎麽樣?”

“他為避免開車時發病出事故,在車上安裝了隔板,等那女孩睡著才嘗試著撤下。那次情況還算順利,但後來……那女孩跟他想象中大相徑庭,對他來說,她可能太過奔放了些。”

“奔放?”

“對,比如今天,她主動抱了他,他就對她發了火。”高瑞聳聳肩。

史蒂芬像聽見什麽笑話:“別開玩笑了,難道他在盼望一個保守的女孩治好他的病嗎?聽我的,你絕不能讓他錯過這個主動抱她的女孩。”

“這恐怕有些難,今天和她分別後,他看起來心情很糟糕,我不敢刺激他。”

“不,你們不能總是寵著他,他現在需要走出舒適區接受刺激。而且他糟糕的心情,或許正因為他在思考——如果他是健康的,這個女孩的性格說不定會讓他感到愉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高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是對方被他傷了心,可能不會再來找他了。”

“那就讓他去請她原諒。”

“這就更不可能了,他不會自找麻煩。”

“在愛情裏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推他一把吧,高特助。”

結束視頻通話,高瑞對著窗外的夜幕長嘆了一口氣。

他不確定史蒂芬的建議是否會奏效,但只要程浪有機會治愈,刀山火海都值得一闖。

這麽久了,他已經記不清原本的程浪該是怎樣的人。

在這個圈子裏,男人調侃他風流,女人誇贊他紳士,可高瑞卻覺得,他風流的表象,更像是用以隱藏軟肋的鎧甲,而他紳士的內核,正是為了解釋:一個風流的男人,為何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對程浪來說,這“風流而不下|流”的逢場作戲似乎已經是深入骨髓的習慣,但凡露於人前,他就無時無刻不在精確計算浪子和紳士這兩種矛盾品格之間的平衡。

這些年,他的病情反反復復,從前惡化的時候別說肢體接觸,連與異性簡單的面對面對話溝通都成問題。

高瑞也迫切希望,有人能夠徹底摘除他身上這顆不定時炸|彈。

只是程浪顯然並非任人擺布的人。

用簽字筆敲了半天腦殼,高瑞正愁眉不展,一通電話打了進來:“老高,你下午托我打聽那事兒,打聽著了。”

高瑞慢慢挺直了背脊。

下午在醫院那會兒,程浪把他叫到走廊,讓他去打聽打聽,趙寶星小學時候到底對徐翹做了什麽,能叫她夢裏也掌摑人。

高瑞可以理解程浪的心情。白白替人捱了一掌,還沒法找施暴者理論,不弄清楚為什麽,可不是意難平嗎?

於是快馬加鞭地把這事交代了下去。

“怎麽說?”高瑞問。

“唉,徐小姐的過去,是個悲傷的故事。”

高瑞眼睛一亮:“我現在就需要悲傷的故事,最好是那種讓人聽了以後能產生共情和保護欲,能反省‘該死的我居然傷害了這麽可憐的小姑娘我可真是個人|渣我必須去把她哄回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