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魚阿蔻望著那只骨節分明的手,終於想起了“淩北歸”是哪顆蔥。

不就是知青點那顆據說長得特別水靈的蔥嘛!

不過雖然她們同村,兩人也沒有過任何接觸。

她們魚新村來來往往過好幾批知青。

其中懶惰、事兒精、騙鄉下小姑娘感情的男知青不在少數。

於是奶奶千叮嚀萬囑咐的敲打她和小堂姐,絕對不許往知青點跑。

再加上她不是上學就是下地,下地也是去的離家近的南坡,絕不往知青們出工的北坡跑。

所以至今為止,“淩北歸”都是活在別人的嘴裏,且都是女性的嘴裏。

什麽淩北歸長的可真好看啊…

淩北歸笑起來忒勾人…

知青點那個叫淩北歸的小夥子細皮嫩肉的,皮膚可白可白啦…

村裏的哪個小姑娘又偷偷去知青點給淩北歸送吃的去啦!

……

魚阿蔻每次聽到這些話,嘴角都極速抽動。

果然無論什麽時代,人都是看臉的。

這麽個缺衣少食的年代,竟然還有人舍得給別人送食物。

雖知道村裏的女性們喜歡誇大其詞,但她對淩北歸的印象也不好。

不過眼下,她可沒有心情注意別的了。

因為目前的場景有點尷尬。

此時——

她蹲在地上仰著頭,手裏扯著只血糊糊的麻雀,血水順著麻雀的身子在腳邊匯成道血溪。

淩北歸站在高處,居高臨下臉色不善的盯著她,褲子拉鏈都沒拉到頭。

兩人面面相覷。

魚阿蔻心裏嘀咕:確實長得不錯,小白臉一個。

不是她吹牛,這種下盤無力的小白臉,她一拳就能捶平他胸口。

淩北歸大腦轉動:這裏什麽時候躲著個小女孩?

王晴說的關於他父親的那番話,她又聽到了多少?

她是偶然在這裏的,還是跟在他們身後來的?

幾秒後,兩人同時開口。

“那個…你要不要先把拉鏈拉好?”

“你怎麽在這裏?是跟在我們後面來的?你都聽到了多少?”

魚阿蔻:???

淩北歸想再說點什麽,膀胱卻快炸了,急匆匆去解決時留下句話。

“在這兒等著。”

魚阿蔻嗤鼻,等你妹!你們談情說愛,害我躲進荒草裏被蚊子叮的全身是包不說,還想給我施肥,我傻了才會等你。

手腳麻利的把麻雀、竹筒等往背簍裏塞,拎起背簍拔開草離開。

鉆出草墻,就和大步返回的淩北歸撞個正著。

淩北歸打量著站起來只到他胸口、又瘦又小的女孩子,一時不知該怎麽開口。

這女孩有沒有十歲?能聽得懂他說的話?

他兇點,她會不會嚇哭?

但要是不兇,萬一她回家就把這事告訴了家長怎麽辦?

從來沒和孩子接觸過的他,覺得和孩子打交道這種事,涉及到了他的知識盲點。

魚阿蔻看著擋住自己路的小白臉,眉頭擰起。

怎麽?難道就因為無意間撞到了他們談情說愛,就不許自己走?

握著背簍帶子的手指緊了緊,冷冷道:“讓開。”

淩北歸心下有了決斷。

學著村裏二流子的做派,抖著腿獰笑著逼近。

“小孩兒,你剛剛都聽到了什麽?”

魚阿蔻看到他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不喜又加重兩分。

“什麽都沒聽到。”

淩北歸左手把右手的指關節處摁的“哢哢”響,“沒聽到最好,可要是你敢騙我,回家就把聽到的事說給大人們聽…”

魚阿蔻目光炯炯的盯著他,“如何?”

這貨這麽怕她說出去,難道是還打著腳踩n只船的主意?

淩北歸想到爺爺、父親目前的處境,心中的寒意漫延到臉上。

收回二流子做態,冷臉威脅,“如果你敢把今天聽到的事說出去,我會讓你死,知道什麽是死嗎?就是你以後再也看不到你的家人,也吃不到糖了。”

上輩子是個孤兒的魚阿蔻,這輩子最在乎的就是親情。

所以聽到這話,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背簍,隨後出其不意的擡腿用力踹向淩北歸的腰窩處。

淩北歸頓時摔了個大馬趴。

魚阿蔻不等他爬起來,像個跑彈似的沖上前,半騎在淩北歸的背部,右膝用力頂著他的腰窩,防止他用腰部翻身,左手扣住淩北歸反剪的手腕,右手握緊成拳捶下去,拳拳到肉。

淩北歸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懵逼,他怎麽就趴地上了?怎麽就被這小孩揍了?而且這小女孩力氣怎麽這麽大?揍得他骨頭都在哆嗦著疼。

試探掙紮,卻發現腰、胳膊都使不上力氣。

喘著粗氣說:“你…你放開我…你…你…”

魚阿蔻置之不理的繼續捶,覺得差不多了後,這才起身拿起背簍,臨走前對著在地上躺屍的淩北歸輕蔑的說:“就你這樣的小白臉還想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