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謹言慎行

厲天澗在看到小秋拿出荷包的時候,眼睛瞬間一亮,心裏反復猜測這是不是給自己的?

應該是給他的吧?這一看就是適合男子的顏色,式樣也簡潔大方,而且這個時候拿出來肯定就是給他的吧!

厲天澗目光灼灼地盯著荷包,小秋感受到他的情緒嚇了一跳,有種想將荷包再收起來的念頭。

不過她也就這麽想一想,還是將荷包輕輕地遞了過去。

“跟殿下贈與我的東西相比,再珍貴的我也拿不出來,因此為殿下做了一只荷包,聊表心意,希望殿下不要嫌棄。”

“不嫌棄不嫌棄,臨別前能得到這樣的禮物,我心裏實在是高興。”

厲天澗聽聞果然是送給他的,毫不客氣地拿過去,小心地捧在手裏。

小秋給他做的荷包!她親手給自己做的荷包!

邢凡有預感,往後的一年裏,這只荷包應該就是尊上的心頭肉了,怕是隔三差五就要拿出來說一說。

可是尊上大概心裏也知道,小秋姑娘給他做這些,最主要是因為,她什麽,都不記得。

不過厲天澗雖然知道,卻也足夠令他高興很長一陣子。

……

厲天澗終究還是離開了,他離開前對小秋的不舍,小秋並不能全然感知。

在小秋看來,他們兩人不過是有了婚約,往後可能會生活在一處,可現在,也只比陌生人熟悉那麽一點點。

因此要讓她對厲天澗戀戀不舍,還是不大現實。

厲天澗離開後,小秋的日子又恢復正常,兩個月後,她聽聞了一件事,福珠病逝了。

“婉秋,你可知道到底怎麽回事?怎麽之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福珠不是受了風寒嗎?哪裏就那麽嚴重了?”

德妃臉色蒼白,之前還聽聞福珠被指了婚,再過個一兩年便會嫁人,這種時候,她卻居然病逝了?

婉秋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只是太醫時常出入宣平宮,可能有別的病症吧。”

“哎,怪可憐的,她還沒有成親,還沒有自己的子嗣……”

德妃長長地嘆了口氣,又想起了裕妃,她膝下只有福珠一個女兒,如此這般,對她的打擊也太大了一些。

婉秋與福珠並沒有多大的情分,她也能感覺得到福珠對她的惡意,對於福珠的死,婉秋只在心裏默默哀悼了一番。

宣平宮,如今竟比冷宮還要清冷蕭條。

裕妃形容枯槁地坐在那裏,自從她傷了手之後,她就無暇再顧及福珠,每日用各種法子想要讓自己的手恢復原樣。

在她看來,這才是頂頂重要的事情,只要自己的手恢復如初,皇上一定會原諒她,還會來寵幸她。

可如今,裕妃的手依然慘不忍睹,而福珠,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裕妃還記得福珠最後看著自己的眼睛,裏面的痛恨、不甘、恐懼……

她曾經如花似玉的女兒,走的時候雙眼深陷,臉頰都凹了進去,絲毫看不出半點美麗。

穿堂風從裕妃的身邊吹過,吹起她單薄的衣衫,她這輩子都異常在意的手,就那樣垂著,枯瘦的手腕,顯得袖子異常寬大。

最是無情帝王家,宣平宮曾經有多華貴熱鬧,如今就有多淒慘蕭條。

因為她們都只是妃子,少了她一個,也有數不清的嬌花一般的女子補上。

她以為的寵愛就是真情,以為君王可以因為恩寵容忍她的一切,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麽荒謬,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

翌日,裕妃在宣平宮自戕,疑是痛失愛女,悲傷過度。

永懷帝憐憫她愛女之心,將她自戕的事兒壓了下來,對外只說裕妃悲痛萬分,病逝。

……

宜和宮裏,福慧已經在準備自己的婚事,她被指婚有一段時間,也差不多該到了要成家的時候。

然而福慧的臉上,沒有太多喜色,更多的,是惶恐。

福珠死了!她怎麽會死?明明她的身子比自己都要康健,怎麽會突然之間……

福慧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些聯想,越想身子抖得越厲害。

應該跟她沒有關系吧?應該是她想多了,跟她沒關系才對!

“公主,皇上那裏來人給公主送禮來了。”

福慧回過神,按捺住心裏的恐慌,疾步去了宜和宮門口。

“福慧公主出嫁在即,皇上特意命咱家給公主添妝。”

福慧的心安定了下來,大皇姐出嫁的時候,皇上也為她添了妝,賜了各色的寶石金銀,父皇也同樣為她添妝,應該不是自己的想的那樣。

總管太監微微一笑,伸手向後一招,他身後的太監們擡了一個匾額上前。

“賜,皇上親筆禦題,‘謹言慎行’一幅,望公主出嫁後銘記在心。”

匾額上的紅綢拉下,果真是“謹言慎行”。

福慧楞了一下,等了一會兒發現總管太監已經在等著自己謝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