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章 比較耐打
小秋沒有將厲天澗的想法告訴倪雲水,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此事甚是兇險,她自己都還沒接受。
誰知道倪雲水苦著臉沉默了一會兒,擡起頭來臉上表情嚴肅,“姐,不然你跟姐夫偷偷走吧。”
小秋:“……”
這小子想事情的方向,跟王爺一個路子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當然知道。”
倪雲水臉上有著超越他年歲的成熟,“讓你留在京城,姐夫能放心嗎?出征沙場最忌諱心有牽掛,即便姐夫去了,也很有可能會因為思念你而失誤。”
“戰場上失誤的代價就是死!姐夫若是有事,你能受得住?”
倪雲水反正是覺得不可能,“看看你跟姐夫的感情就知道我的擔憂是必要的,那還不如你偷偷跟他走。”
小秋揉了揉額角,“說的容易,皇上會想不到?他會看著王爺帶我離開?”
小秋猜在厲天澗離京之前,召自己入宮的旨意就會送到北定王府。
“姐夫……姐夫會有辦法的吧……”
小秋覺得倪雲水對厲天澗的盲目崇拜可還行?真當他是神了?
“反正,反正我覺得你們分開不好。”
小秋默然,這件事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難選擇。
若是跟著厲天澗離開,此生恐怕都不能回京,也就是說,她再也沒有機會見到莫懷雨。
可她若是不走,便要跟王爺分離,成為他的弱點。
小秋只要稍微想一想,腦子便一跳一跳地難受,她整夜整夜睡不好,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倪雲水離開之後,小秋的精神不是太好,歪在床榻上閉目養神。
她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鼻尖聞到淡淡的花香。
睜開眼睛,厲天澗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手裏拿著一束開的正艷的花,往花瓶裏插。
“吵到你了?”
厲天澗將插好的花瓶拿過來,放在小秋的床頭,“方才過來的時候瞧見這些花開得正好,想著你應該會喜歡,所以摘一些擺在你屋子裏,你瞧見心情也會好。”
小秋看著瓶子裏的花,姹紫嫣紅,嬌嫩動人,忽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如卿也會給她送花。
他也會挑著最好看的選出來,插在花瓶裏送到自己這裏,然而溫柔地說,“這些花再好看,也比不過你。”
小秋垂著眼眸,忍住心裏一陣陣的悸動,“多謝王爺,這些花很好看。”
“這些花再好看,也比不過你……”
小秋的手倏地猛抓緊被子,力氣大的仿佛能摳出洞來,她擡起眼睛死死地盯著厲天澗,心口劇烈起伏。
“為什麽……”
為什麽他也會說出這樣的話?為什麽他明明不是如卿,卻總是讓自己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小秋都快精神錯亂了,到底她心裏哪一個感覺才是正確的?
厲天澗露出茫然的表情,“什麽為什麽?我心裏就是這麽覺得的呀,什麽東西都比不過你在我眼裏好看。”
他微笑的眸子帶著溫柔情意,眼底卻藏著無人發現的寒意。
時間不多了,到如今她還沒有做出決定,真的就這麽難?
厲天澗不得不逼她,再次提起了離京的事情。
“離京的準備已經開始了,我也想好,會在朝廷察覺之前,將你爹和倪雲水一並帶走,你不用擔心他們。”
“王爺……”
“京城裏你所有在意的人,我都會處理妥善,你相信我。”
“王爺!”
“我也已經想好該如何瞞天過海,到時候一定不會有問題,你別怕,只要什麽都不去想,我們便能逃離所有的束縛,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
“……”
小秋已經說不出話來,捂著胸口呼呼地喘息,仿佛下一秒氣就要喘不上來一樣。
厲天澗深吸一口氣,終於停了口先給她順氣,看到她臉色蒼白如紙,心裏的焦躁恨不得從頭頂竄出去!
小秋堅強的沒讓自己暈過去,只是也只剩半條命了,她靠在床頭休息了很久才緩過來,慢慢地擡起頭去看厲天澗。
她太瘦了,瘦的小臉不足巴掌大,原本瑩潤嬌嫩的皮膚變得粗糙暗淡,不復曾經的美麗。
可厲天澗偏偏就是挪不開眼睛。
她語氣很艱難,每一字都說得那麽不容易,她說,“王爺,能不能讓我,再想想?”
再想想,又是再想想!
厲天澗真的很想渾然不顧地釋放心裏的殺意,再想什麽?還要再想什麽!
除了跟自己走,她還能有什麽選擇,這還有什麽可想的!
厲天澗從沒有這樣憋屈過,一次次地刷新自己忍耐的極限,他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忍下來的。
他的脾氣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可是最後,厲天澗也只是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發,“好,你慢慢想。”
小秋回應他一個感激的微笑,虛弱到都沒能支撐住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