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又菱仿佛陷入了一個黑洞,突然有點頭暈目眩。

她不敢相信自己從他嘴裏聽到的,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周又菱匆忙抓住付勛州的手臂,著急問他:“十年前的二月二十二日,你沒有救過我?”

付勛州能感覺到周又菱的沖動和異常,她雙眼泛紅,整個人也在微微顫抖。

他還來不及說話,就見周又菱掀起自己膝蓋上的布料。

“當時一塊木頭壓著我的膝蓋,是你把木頭推開的。你看,現在這裏還有疤痕。”她指著自己的膝蓋,聲音也在顫。

付勛州眉頭緊鎖,他一直知道她膝蓋上有一處傷疤,卻不知道這處傷疤從何而來。她不說,他也沒問過。而今天,她的膝蓋上又多出了幾道擦傷。

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麽,付勛州可以確定的是,她應該是認錯了人。

看著她滿臉的期待,付勛州心頭突然有一股無力感。

他搖頭,冷冰冰對她說:“很抱歉,我從來沒有去過什麽火災,更沒有救過你。”

“啪嗒”一聲。

周又菱身上的一根弦似乎斷了。

仿佛有一股力道狠狠推了周又菱一把,讓她站不穩。

付勛州眼疾手快扶住周又菱,她卻一把將他推開。

“你又怎麽了?”付勛州看著自己空落落的雙手,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的燥意。

“不好意思,麻煩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覺得自己很亂。

周又菱沒有再理會付勛州,獨自一個人跌跌撞撞攙著樓梯扶手上樓。

付勛州站在原地看著那抹仿佛風一吹就能折了身子,心底那股無名的情緒愈發擴大。他轉過身不再看她,視線觸及那碗還未動幾口的海鮮面,突然毫無胃口。

折騰了這一個晚上,他覺得疲倦又無奈,索性掉頭去了書房處理公事。

新房很大,三層的別墅,一樓是客廳和廚房,二樓是多媒體遊戲廳還有書房,三樓才是臥房和客房。

等付勛州忙完一切已經是淩晨一點,他回到房間面對的卻是冷冰冰的一室。

上次他離開前去出差的時候床單被套都還單薄,現在已經換上較為厚實的床上用品。粉粉嫩嫩還帶蕾絲的四件套,是周又菱最喜歡的風格。

周又菱多少是有點少女心,很喜歡粉紅色之類的東西。剛結婚的時候付勛州著實有點不太習慣這麽少女,慢慢的到現在看到這些粉粉嫩嫩的東西卻覺得溫馨。

床上留著周又菱慣用的潤膚**氣,枕頭上也鋪滿了她的氣息。

付勛州知道她應該在客房休息,想去把她叫回來。可他走到客房門口準備敲門的時候想到已經是淩晨,輕嘆一口氣,他又掉頭回了臥室。

*

第二天快接近中午十二點時,周又菱才在客房的床上醒來。她昨晚失眠,一直到淩晨四五點才睡著。

從小到大,天大的事情仿佛睡一覺都能翻篇,可這一次好像並不能。

周又菱昨晚上想了一夜,越想越覺得荒唐。她一直誤認為十年前救自己的人是付勛州,才會答應嫁給他。當初家裏人也勸過她好好考慮,畢竟豪門深似海,嫁入付家也並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可她卻孤注一擲,因為當年的恩情,這十年來周又菱對付勛州一直有種莫名的崇拜,所以才會想要嫁給他。

可他不再是她的英雄,她還怎麽崇拜?

周又菱只覺得自己的心裏很亂很亂。

接連幾日,周又菱仿佛一個行屍走肉,她每天睡到日曬三竿,不化妝不打扮,有一頓沒一頓,看網絡綜藝刷微博頭條。等到到晚上付勛州回家的時候她又在客房裏閉門不見,兩個人仿佛活在兩個時空。

其實周又菱並不是想和付勛州冷暴力,而是根本不知道怎麽面對他。

她用整整十年的時間把他當成自己的恩人愛慕,到現在卻發現自己搞錯了對象。

她一直以為他當年救了她對她會有特殊的感情,到頭來都是她自己在自作多情。

與其說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或許也是不知道怎麽面對現狀。

這天周又菱照常和往常一樣睡到將近正午,她慢悠悠起床,洗漱,化等到了樓梯拐角處時竟發現付勛州在家。

今天是周日,原本付勛州是要出席一場活動,但他自己推了。

他早上習慣性七點鐘起床,吃早餐,再耐心等著她,一等就是整整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他可以開一場重要的會議,簽署一份重要的合同,甚至視察整個集團上下。而現在,他用了整整五個小時坐在客廳裏等她。

看見周又菱,付勛州耐著性子,道:“你終於知道起床了。”

夫妻兩人幾天不見,一見面就是這種冷冰冰的態度,周又菱心也仿佛被凍住。她頓了一下,擡起腳繼續往樓下走。

坐在沙發上的付勛州站起來,原以為周又菱會主動走到自己面前求和,沒想到竟眼睜睜看著她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