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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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聽多了,聽久了,周又菱也有點信以為真。每每獨自一人在空曠的半山別墅臥室她都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當初嫁給付勛州到底是對還是錯。

結婚這兩年,周又菱已經對這段婚姻盡力,但換回來的還是付勛州一張冷冰冰的臉。

天色漸晚。

十月的南州市,傍晚五點的天空染上了一抹彩霞。

一般情況下,付勛州都會在晚上七點左右回家。換成以往,周又菱肯定半下午就開始準備食材,只為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晚餐。

因為知道付勛州喜歡吃家常菜,所以周又菱特地學了一手的好廚藝。即便餐桌上只有她和付勛州兩個人吃飯,她還是會貼心地準備四菜一湯,並且每天都不重樣。甚至因為付勛州一句味道不錯,她都能高興很久。

可今晚,周又菱突然很不想回家,更別提為付勛州做飯。

在感情上,周又菱是有潔癖的。

當年嫁給付勛州是因為兩家祖輩定的的娃娃親,加上周又菱一直把付勛州當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這本婚事她想都沒有多想就點頭同意。周又菱以為自己這輩子應該會和付勛州相敬如賓白頭偕老,可薛伊寧的出現讓她懷疑人生。

華燈初上,周又菱一個人走在街頭,放在包裏的手機鈴聲響了好幾道她也沒有理會。

付勛州已經回家,讓他意外的是,周又菱居然不在家。

以往如論任何時候,但凡付勛州回家,總能看到周又菱站在門口等自己。

今天的付勛州比平日裏早回家一個多小時,他以為周又菱肯定會在家裏的,甚至進門的時候還從口袋裏拿出這次出差專門為周又菱準備的禮物。

底下的傭人看出付勛州眼底有疑惑,於是告訴他:“夫人是早上出門的,好像是約了身體護理。老張也跟著一起出去了。”

老張是周又菱的專屬司機,因為周又菱不會開車,所以無論去那裏老張的都會跟著。

付勛州打了兩通電話給周又菱,周又菱都沒有接,心裏難免有點擔心,於是打了個電話給司機老張。

老張接到電話之後對付勛州說:“夫人不坐車,她現在正一個人在走路。”

付勛州站在落地窗前,單手松了松領口的領帶,問:“發生什麽事了?”

老張也是一臉費解,弱弱地對付勛州說:“夫人似乎心情不好。”

付勛州下意識反問:“她為什麽心情不好?”

老張汗顏,在心裏弱弱回道:還不因為你?人昨晚做了一桌的菜等你到淩晨,換誰誰心情好?

但這話老張是怎麽都不敢說的,只能規規矩矩地回答:“我也不知道。”

*

夜色漸濃,心情不好的周又菱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走著。她身穿一件頗為顯身材的連衣裙,波浪長發及腰,腳踩一雙高跟鞋。因為姣好的面容和無可挑剔的身材,只要她走過的路徑,都能引發回頭率。

可能是餓了,周又菱聞到菜香味,一擡頭剛好看到一家中餐館,正猶豫要不要進去,餐館裏突然被推出來一個人,直接撞在了周又菱的身上。

撞在周又菱身上的少年連忙轉頭對她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又菱正想說沒關系,就見裏面的服務員氣沖沖跑出來,語氣不善地指著少年說:“滾滾滾!沒錢想吃霸王餐?”

少年個頭足足有一米九,身形卻十分單薄,他彎著腰對服務員道:“我沒有吃霸王餐!是我口袋裏的錢在你們的店裏被小偷偷了……”

服務員笑:“呦,還說得振振有詞呢?你看看你渾身上下,像是能吃得起飯嗎?還說什麽在我們店裏被小偷偷了,別撒謊了!”

少年背對著周又菱,但周又菱還是注意到少年的耳朵著急地通紅。

大冷天的,少年只穿了一件素色長T,下身是一條工裝褲,腳踩一雙板鞋。看模樣,大概也才十七八歲的樣子。

“我沒有撒謊……我沒有……”少年喃喃。

服務員手裏拿著一把小提琴,二話不說直接砸在地上,“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嗎?你就是在廣場上賣唱也沒有人給你錢的窮鬼,居然還好意思上門來吃霸王餐。”

小提琴砸在地上,“嘭”的一聲,不至於四分五裂,但也有些破損。

少年連忙蹲下去撿起小提琴,心疼地把小提琴抱在自己的懷裏,呵斥服務員:“你憑什麽砸我的小提琴!憑什麽?”

“一把破小提琴而已,都不夠抵一頓飯的!”

服務員說完,轉身要走。

“站住。”一旁一直沒有出聲的周又菱冷冷開口。

服務員聞言停下腳步。

這個行業的人總是見人說人話,對於像周又菱這種行頭的客人是一萬個歡迎的,連忙換上諂媚的語氣道:“這位客人,請問需要就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