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哦?”嶽子豪挑眉,“想不到你也是這種人。”

盈泰最不缺的就是錢,在遊戲優化方面,《盛世》工作室向來是出手闊綽,連手底下的員工都是高薪從各行各業聘請來的頂尖制作人。

說直白點就是“老子有的是錢”,不管什麽東西砸錢就完事兒了。

任淮淡淡道:“我一直是這種人。”

任淮在這方面從不苛待合作方,放出的條件十分豐厚,豐厚到多家競搶、搶到就是賺到的地步。

見他今天的態度反常,嶽子豪立馬來了興趣,隨便瞄了眼資料,問:“這滅神宮,你認識啊?”

多年兄弟不是白當的,嶽子豪一眼就戳中了重點。

任淮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現在在開會。”

那就是不願說的意思了,嶽子豪也不強迫:“行,這活兒我接了。”

嶽子豪雖然成天一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公事上的能力非常出色,只要是他保證下來的事兒,不出意外是絕對能辦成的。

比如這次只要他同意,滅神宮他就勢在必得。

方案通過,會議繼續。

任淮的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怕有生意有合作方突然聯系,便問秘書要來了充電寶。

充上電,屏幕剛剛亮起,界面上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一個個對話框——

【小徒弟:師父父,你在幹嘛呀?[冒泡.JPG]】

【小徒弟:我想你啦[可愛.JPG]】

【小徒弟:想和你一起玩遊戲[戳手手.JPG]】

小姑娘發了三句話,用了三個表情包。

任淮對易靈的態度早就習慣了,懶得糾正她,看了眼屏幕上方的時間,開始打字——

【任:在幹嘛?】

嶽子豪在這邊嗯嗯啊啊地應著員工的匯報,余光瞥到右側之人不知何時脫離了會議,正專心地看著手機屏幕,登時有些不滿——

好你個任淮,居然公然開小差。

“任總,”嶽子豪有意整他,輕咳一聲,“剛才小張說的,你覺得怎麽樣?”

【小徒弟:在想師父呀[愛心][愛心][愛心]】

【小徒弟:師父呢?】

“嗯?”

唇角放下,任淮擡起眸子,一臉坦蕩:“剛才沒聽。”

小張:“……”

嶽子豪:“……”

“任總,這就是你不對了,”嶽子豪強忍著笑,“開會怎麽能不聽呢?”

“在和客戶聊天,所以沒聽,”任淮繼續打字,“有問題?”

【任:在開會】

【任:今天周幾?】

嶽子豪:“……”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

還客戶。

要真是客戶他嶽子豪直播道理洗頭。

我信你個鬼,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小徒弟:周一呀~】

【小徒弟:師父你沒看日歷嗎?[揮手]】

任淮垂下眼,斂起眼睫——

哦。

還知道今天是周一呢。

那就不是不知者無罪。

是明知故犯。

【任:高中生周一應該做什麽?】

對面沉默了兩秒,仿佛隔著屏幕都能嗅到危險的氣息,半晌都不回話,顯然是在裝死和認錯間反復橫跳。

過了半分鐘,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發了個表情包——

【小徒弟:[蹭蹭.JPG]】

表情包還挺可愛,一只小奶貓蹭著手臂,一點點往上攀。

但是任淮不吃這套——

高中時期在校門口糾正儀容儀表、鐵面無私的學生會主席在工作後不改舊風,男人看著手機上的表情包,心情宛如在看當年故意剪短校裙、沖他臉紅的女同學。

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開處罰條。

男人滿臉平靜,面無表情地打下幾個字——

【任:怎麽樣,今天的數學寫了麽?】

-

易靈收到任淮的消息時,她正坐在畫架旁盯著空白的畫布出神,腳邊扔滿了揉皺的畫紙,隨便展開一幅都是色彩分明、構圖清晰的佳作。

但她仍不滿意,畫了撕撕了畫,來來回回好幾天,感覺自己禿了頭。

然後看到任淮發來的消息,兩眼一黑,頓時頭發禿得更厲害了——

作為高中嚴重偏科的經典例子,易靈語文英語文綜樣樣都好,全憑數學拉了後腿……時隔三年,看到數學兩個字她都會生理性反胃。

更別提有人隔三差五在微信上問你:數學學得怎麽樣了?難不難?哪些題不會?要不要師父教你??

……簡直噩夢。

易靈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後悔當時自己為什麽好死不死選擇在朋友圈發了張數學卷子,搞得現在一問三不知,連帶著秀發都掉了一大撮。

這男人不僅僅是她師父,還是她高中時期的理綜辦公室主任,是理科學渣少女永遠的噩夢。

更別提她手上還有幅馬上要交稿的畫稿。

畫商業稿就像寫話題作文,你條件給的越詳細、範圍定的越窄,畫出來的圖越容易討甲方爸爸歡心;反是那些只給一個題目,放言讓你自由發揮的,往往到最後只能拿個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