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2/3頁)

“娘!” 他瞪大雙眸,極力的朝著書房奔去,在進門的那一刻,溫熱的、殷紅的血漬濺到他腳旁的地面上。

他眼睜睜的看著母親拿著刀架在脖子上,躺在了血泊之中,握上父親的手,最終閉上了雙眼。

“爹,娘,你們醒醒,你們起來看看柯兒呀!”

裴柯跪在他們二人身旁,豆大的淚滴落下來,他喊的嗓子都沙啞了,卻只等到父親、母親越發冰涼的身體。

很多年過去了,裴柯已經記不太清那天的事情,然那刺眼的血泊,時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夜深人靜時,他一閉上眼,便會看到那一灘紅的血跡。

一夕之間,父親、母親離他而去,殺了裴柯父親的,正是其中奪嫡的一位皇子,權貴滔天,裴柯父母的枉死,在開封城沒有泛起一丁點兒水花。

反倒是有流言傳出來,給裴柯的父親潑臟水,指責他存有不軌之心、收受賄賂等一系列罪名。

權勢可以害了人的性命,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害了一個人的名聲,裴柯的父親即便在黃泉之下,也難得善終。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朝堂奪嫡越發激烈,沒有人關注到裴府兩條人命的逝去,裴家很快便從朝堂上銷聲匿跡了。

裴柯跟著裴錚的弟弟、也就是他的二叔一起生活,寄人籬下的日子並不好過,哪怕是親人,也總會有厭煩的一天。

自打裴錚離去,裴府少了很多進項,裴柯的二叔、二嬸將好的東西都留給自己兒子,至於裴柯,沒有人在意他是否吃得飽、穿的暖。

裴柯的二叔拿著裴柯父親遺留下來的財產,統統攬進自己的口袋裏,起初他們也是曾真心疼愛過裴柯,可日久天長,親情終究抵不過現實的金銀。

在裴錚還沒離世的時候,他時常照應自己的這個二弟,日子倒也過得去。可隨著裴錚的枉死,沒有進項,坐吃山空,裴柯的二叔手無縛雞之力,又拉不下臉面外出謀生,日子過的著實清貧。

家裏幾個郎君,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手頭稍稍寬松點,裴柯的二叔疼自己的孩子還來不及呢,哪還在意裴柯!

從三歲到十三歲,這十年來,裴柯一直活在一個冷冰冰的世界裏,感受不到一丁點兒的溫度。

在裴柯十三歲那年,因為一些事情,他離開了二叔家,自己一個人在外謀生。

從他父親逝去的那一日,他便再也沒有摸過刀劍,縱然學有一身武藝,可在權勢面前,人的性命不過如畜生一般可憐,辛勤練武、保家衛國,恍若成了一個笑話。

他的父親對待天子忠心耿耿,當初之所以遇害,也是因著不願與那位奪嫡的皇子同流合汙、裏應外合,最後因此失了性命。

這一切的一切,對裴柯產生了巨大的沖擊,他不知道活著的意義何在,也不知道公平正義又何在。

當初那個篤定的說著要保家衛國的小郎君,已經很久沒有敞開心扉的笑過了,再加上二叔、二嬸對他明目張膽的冷漠和嫌棄,裴柯深深封閉著自己的心。

不去對任何人抱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

直到有一日,裴柯在街上看見了馬車中的那個人,便是當初謀害他父親的那位皇子,如今成了王爺,這人在奪嫡之中慘敗,如今只是個不受寵的、沒有什麽實職的王爺。

他雖只有匆匆一瞥,可殺父仇人,他永遠都忘不掉。

殺父之仇,他怎能忘記,他日思夜想的要為父親報仇。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裴柯悄悄跟在馬車後面,趁那人下車的時候,使計編造了自己的身世,來到那人的面前,拿出匕首戳在那人心口。

謀殺當朝王爺,罪不可赦,裴柯被抓進了大理寺的牢獄裏。

就在他以為自己沒命的時候,是太子祁毓救了他。

“孤敬佩你父親的忠誠,你若是願意,孤可以將你救出去。”

裴柯冷冷看了一眼長身玉立、龍姿鳳章的祁毓,沒有出聲,他活著的支撐,便是為父親報仇,如今大仇得報,手刃了殺父仇人,是否能洗脫罪名,他並不在意。

祁毓鄭重的看著他,“你父乃我大祁猛將,孤亦痛心他的遭遇,孤想,你父親若泉下有知,一定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你。孤可救你出去,只要你為孤辦事,孤日後亦可還你父清白。”

裴柯心頭一動,他可以不為自己著想,可他想要洗刷父親頭上莫須有的罪名。

“好。” 思忖片刻,裴柯站起身,深邃的眸子看著祁毓,薄唇吐出這一個字。

打那以後,裴柯便暗中為祁毓辦事。

他這次受傷,也是因探尋到三皇子的謀客在南陽城招兵買馬,頗有一番動作。

他以身試險,夜闖進去拿了三皇子與那些謀客的書信往來,這是三皇子的把柄。

撤退的時候,被三皇子的人發現了,敵多他寡,他一不小心受了傷,躲進獨山山洞裏,最終被姜綰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