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4/4頁)

回到家宋子遇也未與徐容繡說起考試前他做的那個夢,飯後洗澡睡覺,第二日起來照常溫書,然後將自己所寫文章默寫出來放了起來。到了二月十一下午的時候宋子遇精神抖擻的拿了考籃提上他的煎餅卷又出發了。

第二場考試沒第一場那麽難,但是宋子遇仍舊不敢懈怠,認認真真心無旁騖的寫完卷子。之後第三場也是如此。

沒人知道宋子遇在第一場考試前那場夢讓他的心底有多大的沖擊!

寒窗苦讀十余載,為的就是一朝中進士做官日後能夠光宗耀祖讓家人過上好日子,擺脫以前貧困的窘境。可若當真如夢中那般,他又該如何。

考完試出來宋子遇看著外頭陰沉沉的天氣,心裏也很沒有成算。如今他不過是他舉人,在這滿地是官關系盤根錯節的京城想要立足甚至為自己爭口氣甚至為自己討個公道都太難了。

不過那興許只是一個夢罷了,若當真到了那一步,他寧願不要這進士的名頭也不能讓他的妻子陷入絕地搭上性命的。他娘子有手藝也會做買賣,大不了他們回府城開間鋪子做買賣,他再收幾個學生教書去,總能安穩過下去的。

想到這裏宋子遇閉了閉眼再睜開,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鄧繁一直覺得宋子遇有心事,但考完第一場的時候他問了,宋子遇也沒說,他也沒敢問,生怕耽誤後頭的考試,如今會試考完,鄧繁也沒了顧忌,一上車便問宋子遇到底發生了何事。

宋子遇看著鄧繁關心的模樣,笑道,“不過是考試前做了一個夢,就一直耿耿於懷罷了。如今考完了,想太多也沒用。”

他這麽一說鄧繁倒覺得好奇,“做了什麽夢?”

宋子遇低聲道,“回去再說。”

外頭人多眼雜有些事是不能在外頭說的,他越是如此,鄧繁心中越是著急。回去後匆匆用了飯便去宋家找宋子遇說事。

宋子遇也剛用過晚飯,正與徐容繡說會試的事情鄧繁便來了。宋子遇無奈道,“用得著這麽著急?”

鄧繁氣的反駁,“若不是你故意吊著我胃口我能急?”

如此兩人進了這兩日才收拾出來的書房裏,不過書房裏除了兩張凳子就是一張桌子簡陋的很。

一坐下鄧繁便迫不及待的問他,“到底做了什麽夢讓你這幾日如此嚴肅?”

宋子遇不滿的斜睨他一眼,“那叫穩重。”

這話從宋子遇口中說出,鄧繁只想翻白眼。

宋子遇道,“進了號舍後我便開始睡覺養神,迷糊中我做了個夢。夢見我落榜了,但是我的卷子卻被張貼在了貢院門口張榜之處了。”

鄧繁一凜,心裏咯噔一下,“怎麽會無緣無故夢見這個?”

宋子遇眉頭微皺,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出清楚,但夢裏的一切實在太過真實。夢中我一時憤怒便告上京兆尹卻被京兆尹以鬧事為由抓了起來。娘子為了救我去擊登聞鼓卻先被打了三十板子。而應試的舉人中不止我一人有這種遭遇,見有人擊登聞鼓告禦狀也站了出來。”

“後來呢?”

宋子遇搖頭,“後來就醒了。”

雖然醒了,可徐容繡滿身是血的模樣卻如在眼前,他舒了口氣道,“如今只考完尚未有定論,況且這只是夢罷了,做不得準。”

鄧繁卻不樂觀,“我倒覺得這是老天給你示警。”鄧繁分析道,“否則為何旁人夢不到,你偏偏夢到了,還有為何不夢見高中狀元而是這種事情。按照常理來說,凡是應試的舉人沒有不想高中狀元的。但為何你卻夢見這種事情?”

他一提醒,宋子遇心裏也不由咯噔一聲,是啊,他也想中狀元呢,可為何他卻做了這種夢?

宋子遇看了鄧繁一眼,然後站起來朝他一拜,“鄧兄,若真是老天示警,還需鄧兄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