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徐容繡有時候簡直要懷疑她是不是有暴力傾向了,上一世作為一個嬌嬌女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不知愁滋味,後來開始做美食博主,給人的形象永遠是甜美可愛,到了這邊偽裝成高冷暴力妹子後才察覺原來人生還可以這樣。

比如此時,水缸破了,徐容繡的內心竟有抑制不住的快感。

砸缸的動靜太大,羅氏在屋裏嚇得驚聲尖叫,緊接著羅氏和徐屠戶一起跑了出來,東廂房那兒的窗戶也掀開一條縫隙,顯然龍鳳胎也醒了。

羅氏看著撒了一地的水,還有倒在地上的她種下的蓮花,心疼到驚叫,“你個天煞的,大半夜的發什麽神經。”

徐容繡沒搭理羅氏,目光落在臉色陰沉的徐屠戶身上,“權當沒生過我?”

徐屠戶眉頭皺的更緊。

“免費的長工?”徐容繡將殺豬刀一扔,冷笑道,“爹爹真是讓女兒寒心。”

她聲音清亮,在夜色中聽的尤為的清晰,只聽她聲聲指責,“三年前這個女人想將女兒賣與地主家,爹不管,女兒拼著一條命換回自由。這三年,女兒感恩能在娘家有快活日子,日日天不亮起床磨刀與男兒一般殺豬賣肉幫爹爹分擔,可換來的是什麽?不過是想將女兒再次以區區五十兩銀子的價格將女兒賣掉。這都不是最讓人寒心的,畢竟羅氏也不是第一次,而且她不是女兒的親娘,可爹,您是女兒的親爹。您怎能……”她聲音哽咽,“您竟能說出這樣的話,權當請個不花錢的長工……”

話音一落,東廂房那傳出細碎的哭泣聲,徐屠戶眉頭皺的死死的,有些後悔剛才說話的時候沒壓低聲音,他道,“先回去歇著吧,爹說著玩的。”

“說著玩嗎?”徐容繡淒涼一笑,她突然舒了口氣道,“爹,其他的話女兒都只當沒聽見,只那句,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希望您說話算數。”

羅氏在一旁急了,“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徐容繡冷笑,“包括無婚無媒與人苟且嗎?”

羅氏臉色慘白一片,接著蹦起來朝徐容繡撕了過來,“你胡說八道什麽……我與你父親……”

“我可有說你與父親?”徐容繡笑,“做女兒的怎好編排父親。”

說著她道:“我的婚事,誰都別想插手,若不然,只等去夫家替人收屍。”

說完徐容繡提刀準備繼續去後院磨刀。

徐屠戶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隨你。”

這時東廂房門被打開,龍鳳胎跑了出來,徐容恩喊道,“爹,你給我們分家分出去吧。”

徐容繡一愣,意外的瞧了徐容恩一眼,徐容恩一直膽小怕事,哪怕以前徐容繡與羅氏鬥的再兇都不敢言語,這次竟然跑出來替她說話了,她不自覺笑了笑,覺得終於有了改變。

徐容菲也一旁附和,“還有我。我才不要和這惡毒的婆娘住一個屋檐下。”

“想的美!”羅氏捂著肚子哎呦上了,“當家的,奴家肚子疼。”

徐容菲呸了一聲,“裝啥裝。”

徐屠戶一眼瞪過來,“閉嘴。”

徐容繡轉身,對龍鳳胎道,“走,跟大姐回屋睡覺去。”

說完不理會羅氏如何折騰徑直帶著弟弟妹妹回屋去了。

羅氏顫抖著手道,“當家的,你瞧瞧,你瞧瞧,這樣的日子奴家咋過啊,一個個的沒一個把我當長輩的,活著還有啥意思啊。”

徐屠戶低聲呵斥,“夠了。”

羅氏恨的咬牙切齒,今日沒能成功將徐容繡賣了實在是不甘心啊。

回到屋裏龍鳳胎抱著她哇哇大哭,徐容恩哭道,“大姐,我們分家,我們一起過。”

徐容菲也哭,“大姐,她會不會也把我賣了?”

聽著弟弟妹妹害怕的言語,徐容繡的心也咯噔一下,她若是嫁了,弟弟妹妹還在家裏就羅氏那尿性欺負他們還是小事,最怕的便是在婚事上拿捏他們。

眼前的弟弟妹妹過了年就十二了,用不了幾年也要相看親事。

徐容繡絞盡腦汁,咬唇道,“你們別怕,即便大姐嫁人,也是要帶著你們的。”

徐容繡想起昨日宋子遇的態度,用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嘆了口氣。

嫁人好難,嫁個合適的男人更難。

第二日的時候徐容繡直接連肉鋪也沒去,起床後慢條斯理的洗漱,瞥見徐屠戶也只是冷著臉喊了聲爹。

徐屠戶皺眉道,“你沒去後頭?”

徐容繡嗯了一聲沒有解釋。

“為何不去?”徐屠戶有些不悅。

徐容繡嗤笑,“因為爹沒有給我發工錢。”

徐屠戶一滯頓時記起昨夜說的話來。

“爹昨日只不過是敷衍羅氏。”

徐容繡哦了一聲,“那然後呢,我的婚事,我能自己做主了嗎?”

徐屠戶凝眉瞅著她似乎想要看透他這個女兒,“可以。”